“难怪朝中的大人们都说两湖之地山深林密,有蛮荒之气,也太湿冷了些。公子这遭受委屈了。”驿馆的别苑中,窸风正将一块干净的纱布缠到煜臣那方才敷了药的左脚上。
“别这么说,我也不过是个寻常的人,难免会有水土不服的时候,这点小伤小痛,哪里就有那样娇气了。”煜臣温和地应道,一面抬手将另一只脚上翘起的一角纱布抚平了。原来煜臣自离了汴京,一路上尽遇到些雨雪天气,又走了许多时的水路。他虽生长于江南,但从来养尊处优,未曾这样颠簸过。因此沾染了湿气,脚上生了寒疮,
不算宽敞的屋子里烧着暖炭,床榻上铺着熏洗过的缎被软枕,灰蒙蒙的雪月自窗隙间漏进一缕,轻绕过屏风上的罥烟雾纱,染着向山炉中梅蕊滴水。主仆二人都洗浴过换上了干净的素单寝衣,此地逸憩在这幽闭的温暖中,听着窗畔细碎的雪声,此夜长乖。
“这药还是自家中带来的呢,到底是茉昕姐姐细心,连这些都想到了。”窸风说着,一面抬起那双干净细秀的眼睛向煜臣淡淡地一抿。
煜臣也不过自嘲似地一哂,忽察觉到窸风近年来活泼了许多。窸窸风声漓竹绿,遥想起从前窗下读书的光景,怀念之际,煜臣不禁又一笑。
“公子,鄂州的这桩事情实在有些奇怪。刺客,我总要想到几个月前的那桩事,公子在遇到的那个人,实在也是,很凶险的。”窸风又说道,他虽十分担忧,却仍是那沉静的声吻,稳重的神情,只白净的面孔上偶有凝神不安。
“老实讲,这些人内里的底细我是一点也,留意不了。我心里也隐隐地觉得这两桩事情有些瓜葛,就是说不清,还是静观其变吧。”煜臣说着,也流露出了些许忧心,或者说是烦扰,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