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叔展开经卷,边看边念:
大山出世兮与天及,与天及兮齐洪荒。
洪荒渺渺兮山莽莽,洪荒蒙蒙兮山苍苍。
大山苍莽兮曰鲜卑,鲜卑所在兮北之极,鲜卑广袤兮盖四方。
郭叔读到这里就停了下来,感叹道:好大的气派啊,这样的历史太生动了!
于老师接着念道:
鲜卑有山兮巍巍于天下,鲜卑有水兮清清而彷徨。
鲜卑有雪兮皎皎以琅琅,鲜卑有木兮芸芸而苍苍。
念鲜卑之灵秀兮感四时以荣光,怀上苍之厚赐兮物俊美而类芳……
于老师一口气读完,激动的说老郭啊,这个发现了不起啊。从大体意思来看,这是一部北魏鲜卑的开国叙事长诗,从篇幅上看,应该有两三千字左右。历史上这样的叙事长诗可不多啊,尤其是在少数民族文化中更是凤毛麟角。当然了,文化的精妙不是以字数多少论成败的,但这其中不乏优美词句。开篇恢弘而浪漫就不用说了,就像这“花茂而轻腴兮美人之窈窕,扶风之款款兮岁月其弥芳”写的就极具意象,像这样的还有很多……
还有,这最后边的赞歌也写得很好:
拓跋有苗裔兮独孤氏,念先人之伟业兮作长歌,歌罢赞曰:
鲜卑出世入苍莽,北国江山齐洪荒。
万年识得乾坤秀,一朝施予万物芳。
秦汉烽火乱日月,唯我出山定沧桑。
天垂大业安天下,百战功成日月长。
读罢让人油然生出一种历史的厚重感,最后的赞诗苍郁磅礴中流露出一种大业沧桑的历史感,我已经很久没读到过这样的作品了!
郭叔赞许的点了点头,“《鲜卑长诗》从鲜卑山的苍莽磅礴写起,描述了鲜卑山的物类俊美,古鲜卑人适居于此,靠渔猎衣食无忧,再到景天成命,完成大统的开国历程。而最后的赞歌高度概括了长诗的内容。从整体上看,这是一首叙事长诗,对于了解鲜卑人的历史生活有一定的考古价值!好一个万年识得乾坤秀,一朝施予万物芳啊!若非大智大慧,开国将相,如何能有这等抱负。”
郭叔对我说:“小叶啊,到底是造化。时隔千年,你居然在上海遇到了这作者的后人,从一本儿残缺的家谱上,牵出一段不为人知的的历史来,到底是缘分哪……”
刘云飞越听越迷糊了,忙问:“郭叔,你说的是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然后又小声问我,“明哥,你给我透个底儿,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没听你说起过!”并且一本正经的看着我,“老实交待,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被刘云飞弄的哭笑不得,这都是哥儿俩平时开玩笑开惯了,冷不丁办件正事儿反而觉得离谱。我只好把前因后果如实道来。刘云飞听了,半信半疑,到底觉得机缘难得,说我这是乌鸡变凤凰,行大运了……
郭叔说这《鲜卑长诗》也印证了之前的一个猜想,这无疑是一个惊人的发现。全诗以骚体风格写成,容叙事和抒情于一体。就其成就而言,完全可以和藏族民间说唱体英雄史诗《格萨尔》,蒙古族史诗《江格尔》,以及柯尔克孜族传记性史诗《玛纳斯》等相提并论。
甚至可以断言,这是继前三部少数民族史诗之后的第四部少数民族史诗!这对研究北朝文化以及鲜卑文化,都有着重要的历史意义。鲜卑——一个早已迷失在历史风尘里的民族,世人知之甚少。可在历史上,尤其是在南北朝时期,鲜卑曾经是多么的辉煌和不可一世!
两位专家一致认为:这部长诗以为绝响,是绝世之宝。别的可以不拿,这必须得拿回去,就阎王爷来了也没得商量。在两位专家看来,这些文化宝藏放博物馆里比放孤魂野鬼这里来得安全。太珍贵了,丢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