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天的道场不是凡俗之地,此地不宜久留,尤其联想到那个恶狼的诅咒……
虽然眼下没发生什么,但不代表就没有危险,还是早点儿撤为妙。于是我对郭叔说道:“这七级浮屠也通天了,咱们是不是该撤了?重伤的文教授还在下边呢?我担心密道外边的草原恶狼不安分,毕竟,按照壁画里的启示,谁打扰了公主安息,恶鬼幻化的红背狼王就会现身,那时灾难就会降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郭叔和于老师也觉得要适可而止……
刘云飞是个财迷,一直惦记着金棺里的宝贝,说:“郭叔,咱们一路折腾得死去活来,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就剩最后一步了,不看看金棺里的器物就这样走了,岂不功亏一篑可惜吗?这可不是不畏艰险、不畏强暴的大无畏革命精神!”
我看刘云飞是被黄白之物迷昏头了,怕他话多说漏了嘴,就说道:“刘云飞,你怎么这么不长记性呢?我们吃的苦头还少吗?别再去惹什么冤大头了。我这膝盖这会儿还火辣辣的痛呢。探险到这步,能全身而退已经是佛祖开眼,网开一面了,烧高香还来不及,你就别再招惹人家了,就当是积点阴德吧。怎么,刨祖坟还刨上瘾了?岂不闻凡事太尽,缘分势必早尽!”
刘云飞还想争辩,黑暗中我轻轻拽了拽刘云飞的衣襟,递了个暗号,好在刘云飞终于领会了我的意思,没再开口。
可郭叔说话了:金棺里的墓主尘封了几百年甚至上千年,我们现在条件有限,还不具备开启的条件。你们在下边冒然打开狼首金棺,已经是出格了……我们是考古,不是盗墓贼,要以保护为前提……
听了这话我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两位专家之前只字未提,这事就过去了,没想到每一笔账都记得清清楚楚,似乎只等秋后算账!这么一想不由担心起工钱来,没想到郭叔在节骨眼儿上这么刻薄,一板一眼的。
从顶层墓室出来的时候,我依稀记得密宗圣女曾经给我指了个什么去处,可闹心的是,我却记不清究竟是去哪里了,心里总觉得空闹闹的不踏实。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出来的时候特别顺利,一路摸到佛塔底层也不见小鬼作难。郭叔招呼我和刘云飞依次拉动铁环,重新关闭通往七级浮屠的暗门。
出了外边的白玉石门,这辈子我都不想再来了。刘云飞有些恋恋不舍,站在地宫里的金砖前舍不得离开,说道:“经历了这么多挫折,现在就要班师回朝了,说真的我还真有些舍不得,让我多看一眼,也好留个念想。”
我说:“你这哪是舍不得别的,分明是舍不得这里的金银财宝。你看仔细了,这可都是人家女主人的嫁妆,你要是想染指这些,除非一个办法,那——就是倒插门做女婿去,反正人家姑娘一个,住这么大地方也寂寞,你留下来正好。”
刘云飞不服输,“你才倒插门当女婿呢!”刘云飞说到这里就打住了,他在金砖边上靠书卷的一旁,发现块大金砖,由于放的有些隐蔽,不细看很难发现。
我也注意到了,一尺来长,我觉得那更像是一个金匣子。刘云飞拿在手里有异样,说:“郭叔,这玩意儿里边好像是空的,拿在手里,就好比是牛角上挂稻草,太轻巧了。”
郭叔和于老师正准备离开古墓,看到刘云飞从金堆边上搜出这么个物件,也好奇的围了过来,一掂就知道里边是空心的,不过两位专家却没有发现破绽。
郭叔拿指头敲了敲,在放大镜的帮助下,才发现在金砖四周,有一道很细小的直线裂纹,肉眼根本看不出来。郭叔把放大镜递给于老师:“这是一个制造精密的金匣子。你看这里有一道极细的裂纹。”说罢伸手在金匣上指了指。
郭叔自言自语的说:“这里边装的会是什么东西呢?”
我说:“能放在这么精贵的匣子里,都不用猜,指定是个不出世的宝贝。”
刘云飞说瞎猜什么,打开看看不就明白了!
这时于老师已看完了,说:“这盒子的工艺可不俗啊,就是拿到时下,一般的工匠也未必过之。这合缝多半是采用上下斜口榫卯,几乎连一点痕迹都看不到,奇巧淫技,真可是匠心独运啊。”
也不知到这只金匣子有多少个年头了,郭叔一时竟然没有揭开,又在两侧轻轻的敲打了好一阵子。金盖是靠上下两道锥形锲口锲合的。锲口薄如蝉翼,利如刀锋,严丝合缝,难怪刚开始打不开。
只见里边竟然放着卷白绢!
我和刘云飞忙问这是……
郭叔打开一看,只见卷首用行楷赫然写着“鲜卑长诗”四个大字,郭叔拿着经卷的手都开始发抖,激动的说:“小叶,你看,看来传说是真的……”
我只看了一眼,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这不正是鲜卑后人刘玉洁祖上留下的《鲜卑长诗》吗?难道历史真如她说的那样……一瞬间,我仿佛跌进了一个历史的幽缝,一切是那么的遥远,却又是那么的真切。就像穿透云霓的阳光,瞬间温暖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