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仲康鼓掌道:“好手段!左公子,你很聪明,竟看破灰羽山雀之秘,而且还连杀我控驭的身异族之鬼。看来用寻常法子也奈何你不得,我二人不必打打杀杀,你随我来,达某让你看看你感兴趣之物。”左璧喝道:“你能控制草木生灵,那便是枢策门人,抑或门主了?为何你竟连鬼魂也能控驭?”
达仲康已迈步前行,听到左璧言语,停步回头诡秘一笑,道:“我是枢策门人,但并非门主。天下之事,风云万变,能与不能,仅在一念。左公子,还是随我来罢。”
左璧持剑随达仲康向前走了片刻,拐进一个石室,此地两丈见方,正中置着一个石台。左璧甫入室内,目光便被这石台上的东西吸引,他几步抢至近前,一时惊喜交集。
只见陆伯铭遗体面目如生,端端正正,卧于石台正中,此时虽离他逝世已有几月之久,但这遗体并无丝毫腐败迹象。
石台一角还并排放着两块石碑,其中一块正是鱼碑,另一块是白色仙鹤形状,仙韵清雅,应当便是鹤碑了。
这石室正前方有一红色石台,上置一只石盒,盒盖已去。左璧定睛细看,这盒中竖直立放着一块剑形石碑,剑柄朝上,剑尖向下插入底座,隐隐红光透出盒外。
达仲康盯着左璧面上神色,道:“剑碑同玉符仙道陆星君的尸首,想必都是左公子感兴趣之物吧?这剑碑碑室早在数月前我便已寻到,但一来担心拿取阵碑有何特定顺序,二来还要伺机取你性命,故此并未立即下手,保存至今。”
他伸手将鱼碑、鹤碑抓起,收入怀内,喜形于色,续道:“左公子,你虽聪慧过人,但鱼碑碑室之中那些鱼儿也是为我掌控,这点你没料到吧!如今该当知晓的我已知晓,该找之人也已等到,可谓双喜临门,天助我也!你即刻便将赴黄泉,寻你那知心好友去罢!”
他正自洋洋得意,喋喋不休,再看左璧已背起陆伯铭遗体走到红色石台之前,伸手要拿剑碑石盒。
达仲康右手一挥,左璧身前石壁中猛然弹出两条藤蔓,如同怪蛇突起,一条缠住他手腕,另一条将剑碑石盒卷起,送到达仲康手里。
达仲康左手接住石盒,右手反手挥去,陆伯铭遗体之上立刻腾起一团耀目火光,瞬时扩至全身,这火焰燃速奇快,不一时陆伯铭遗体已烧成焦炭,顷刻间灰飞烟灭。
左璧见他驭火之术精强,只觉背后一阵灼热剧痛,不一会却又冰凉麻木,已无多大分量,知是陆伯铭遗体被毁,连自己衣衫都被烧穿,不由得惊怒交并。
他欲用术法还击,但忽觉身上劲力、体内真气竟在此时全都如同飞往九霄云外,又像掉进棉花堆中,根本无力可借,无气可使。脚下也好似踩进一个绵软泥沼,双腿虚弱乏力,几乎便要栽倒在地。
这一惊又是非同小可,左璧正极力稳住身形,不使自己倒下,却听达仲康哈哈大笑道:“左公子,勿再挣扎了!这剑碑碑室之中东南西北,前后上下,早被我布下许多腐生玉符,你一踏入此间,便像掉进天罗地网,纵有三头六臂,千般手段,也已无能为力,使不出分毫,乖乖等死罢。”
左璧见右掌白光时隐时现,就想使出幻剑流光剑法侥幸一试,但青光仅微微一闪,“啵”的一声,便消失无形,右掌就此再无任何动静。
他只觉逐渐瘫软,连最后一点气力也将流逝,咬紧牙关,奋力将身子拖到达仲康身侧,伸右手抓住他左臂,喘气道:“把剑碑。。。还我!”达仲康左臂上生出一点火苗,逐渐延烧至左璧右手,将他整条手臂烧得衣服飘散,黑如焦炭。
左璧强忍剧痛,仍将他左臂死死抓住,达仲康左手食、中、无名指上现出三枚腐生玉符,手腕一扭,这三枚玉符化作三道细小白光,猛地钻入左璧右臂之中,刹那间消失不见。
左璧只觉右臂之上又是三点剧痛,紧接着痛感消失,恢复如常,再也支撑不住,仰面倒在地上,喘气问道:“腐生咒不是玉符仙道所独有么?为何你会使用?”达仲康不理他问话,狂笑声中由石盒内一把抓出剑碑,再将石盒抛开。
他端详双手中三块阵碑,一时只觉痛快淋漓,称心如意,但只看了片刻之功,忽然面上笑容凝滞。他只觉周身突然四处奇痒难当,开始时只是一两处地方,渐渐地扩散遍及全身,他不住抓挠撕扯身上衣服,直扯得全身凌乱不堪,但这奇痒之感却并未减轻分毫。他头上巾子掉落,发髻散开,白发披散,形貌诡异可怖。
达仲康再忙乱一阵,忽然身上又冒出丝丝缕缕的白色火苗,嘶声叫道:“我会驭火之术,还怕你这怪火不成?!”他连连努力想要灭去这火苗,但却徒劳无功,这火焰越烧越多,越聚越大,渐渐焚烧扩散至他全身。
达仲康此时已极为惊惧,转头双目恶狠狠紧盯左璧道:“小畜生!你。。。你做了什么?!”
左璧躺倒在地,半支起身子,呵呵一笑,道:“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当时你控驭鱼碑碑室中的鱼儿监视我们,张方大哥所说的阵碑拿取顺序:鱼碑、鹤碑、剑碑,此乃大大骗局,被你听去,正确顺序为:鱼碑、剑碑、鹤碑,你自以为得计,实则是我们将计就计!眼下你拿错顺序,咎由自取,必受皇甫端先生阵碑之力打击,恐已无力回天了!”
白炎火舌翻卷,已将达仲康整个人团团围住,只听火焰之中嘿嘿冷笑:“左璧!即便你们赢了,也休想逍遥世上,你已被我植入三枚腐生玉符,命不长久!”
左璧仰天哈哈一笑,道:“只要能将你打倒,为东方堰口和大哥大姐消除心腹大患,小爷我何惜一命?便算腐生,又有何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