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精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那红衣女子坐在桌案前,翻阅着大量的书籍,几缕青丝撒落,那人不耐烦的将头发掖在耳后,仍旧专注的翻阅那已摞了半人高的古籍。
云舒走到她身后,将桃木簪取了下来,一头乌黑的秀发垂下,他一缕缕的收回手中,轻松的绾了一个随云髻。长发束起,玉落白皙的脖颈在云舒面前来回摇晃,云舒艰涩的咽了口水。
“丞相大人,好手艺啊,想来常常做这些事情吧?”玉落没有抬头,拿起笔在砚台上轻点了两下将古籍上的一段文字十分工整的誊抄下来。
云舒将她的手握住,将笔取出,坐在她的身边对她淡淡一笑:“你素来不喜写字,将需要誊写的书挑出来,我替你抄便好。”玉落也不客气,将身子往左侧移动了些给出云舒腾出了一人的位置,将自己要抄写的内容一一打开放在他的面前。
云舒简单的看了眼那些古籍,都是一些机关暗道的草图和小样,他也不多问原因,一边抄一边向她解释这些机关,风水的由来如何布置,如何复原,并将这些内容都在手稿中做了标注和解释。
玉落见他讲的认真,也难得耐心的听他解释,不时的还会说说自己的想法,一来二去两人似乎找到了共同语言,竟然喋喋不休的讨论了整整一个上午,直到云舒将玉落需要的所有古籍摘抄完毕。
温阳如火,花香环绕,人世匆匆,转瞬即逝。尘世的烟火绵延,若能在这深深庭院中彼此相守,看尽春光,何尝不是一种幸事。小蛮来请他们二人用午膳的时候看到那样温馨别致的景色,慧心的笑了笑独自哼着小曲回了膳房。
玉落隔着水晶帘子看到了折返的小蛮,才想起今日本是要听小蛮将明日婚礼流程的,思到此处心中竟有些不快,转头对着云舒说:“这几日你时时守在魂殿,难不成明日从我府上走吗?”
云舒侧着头淡淡的看着她一笑似乎是默认了她的说法,玉落瞪了他一眼,将云舒抄好的手卷一页页收到一个盒子中,蛮横的从他手中将剩下的半页纸抢了过来,嗔怒道:“陛下的旨意我已经领了,难道还能逃跑不成,要你这样时时刻刻的防着我!”
云舒想要去握玉落的双手,被她狠狠的瞪了一眼讪讪的收回了手,温柔的解释说:“我并没有防着你,只是害怕这婚事又有什么意外,索性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倒不如在这里守着你好!”
“丞相大人真闲啊,我大历当真是国泰民安,百姓富足啊!”玉落起身将衣襟拉平,回头瞪了一眼云舒准备去偏殿用午膳:“随你好了,反正这样胡闹下去丢的也是你楚家的人,惹恼的也是你的祖父,与我何干啊!”
云舒一手拉住玉落的右腕,用力一带将玉落拉进怀里,双臂用力将她圈住,玉落左手一拳打在他的腰间,云舒闷哼一声却没有松开她,暧昧的说:“小落,不要离开我了好吗,无论日后我们要面对的是楚家还是天下,我都不会在松开你的手,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玉落的手僵硬的垂在身体两侧任由云舒抱着自己的身体,心中似乎有无数个声音在哭泣和呐喊,但所有嘈杂的声音都无法掩盖那一丝微弱的笑声,玉落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轻柔的说:“我不会走,你且安心!”
云舒惊讶的看着玉落,脸上的狂喜无法掩藏,宛如一个十多岁的少年般,双手紧紧的攥着玉落的双臂:“小落答应我了就不能失言!”
“我绝不失言,明日我等你来接我!”玉落对着云舒粲然一笑,宛如回到了那旧梦时刻。
云舒点了点头俯身准备吻向玉落的额头,玉落微微偏了一下头将这个吻不着痕迹的错了过去,低着头淡淡浅笑,云舒呵呵傻笑了两声对她说:“你等我,此生我定不负你!”
玉落看着楚云舒消失在视线中,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将桌边的盒子抱在怀中出了魂殿的大门,对身边的婢女说:“叫红娘到地牢见我!”
在玉落接管魂堂以后地牢的人不是被杀了就是被放了,整个牢房基本是空的,门前的守卫也都被撤走了。牢房门前十分冷清,玉落推开铁门取了一只火折子将甬道中的灯一一点着,沿着通道七拐八绕路被一道石墙封死。
玉落从怀中取出玄金令置在石墙上的一个缝隙里用力旋转,石门打开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门后的房间中锁着一个白须老者,他默默坐在石床上,看到门前的宋玉落微微一怔,随即颤抖的跪在地上哽咽道:“求堂主大人饶我小儿一命,他不过是一时糊涂才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
“司空谷主您起来说话吧!”玉落将怀中抱着的小纸箱子放到身后的石桌上,转身淡淡的看着司空布谷,“沧海之地司空家最是精通机关八卦,到您孙子司空演可谓三代单传,他若是死了司空家的绝学怕是就要失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