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云舒进宫见了皇帝,免了近几日的早朝。随后安排了工匠将两处霏晗阁重装,将司家和楚家的账房先生全都召集了过来,为大婚的事情作安排,经过管事们再三协商,最终确认至少要等上七天,那日是二十二,也算不错的日子。将事情忙完天已经黑透了,自己已一天未进食,但想着早些时候去和她商议婚事,独自到仙华居要了些她喜爱的吃食,急忙往魂堂赶。
走到正殿门口时,看着洞开的大门,心里竟觉得有些暖。走到殿内却并未看到那女子的身影,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一回头看见张若秋迈步进来,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坐在桌案前整理着手中的医书,眼下乌青,怕是近日劳神费力
“别看了,我才不想在这呢!她在花园,不过我劝你别去!”张若秋低着头接着收拾,这个疯婆子,昨天夜里潜进了他的房间将自己绑到了魂堂,要求他教她的面首们如何分辨毒药,累的他都快要死了。
云舒转过角门,玉落坐在花架下与人饮酒,她下首坐着一个白衣儒雅的男子,带着淡淡的笑意为她将一只只空了的酒杯斟满,看着园中众人嬉笑,她跟着浅浅的笑,洗尽铅华,那年他也曾为她斟酒,但却未能长久。
“扶南过来,我们合奏一曲怎么样?”秦岑坐在琴前向扶南招手,扶南看玉落点了头才走到秦岑身侧,同他一起吹了一段曲子,那一年天音阁内,他们也曾合奏,那时她是外人,现在她还是外人。
那日在屋顶上,他对她说:“在下凤里楚云舒,请问姑娘芳名!”情绪波动间,屏住的气息外泄,怕是躲不过了。
“丞相大人喜欢蹲墙角啊?”玉落嘲讽道。
“给你带了些零食,看你们如此风雅怕扰了你。”云舒拎着食盒进了院子。
“丞相大人的萧不是天下无双吗,再配上您这天人之姿,那才是风雅吧,去吹奏一曲听听啊。”玉落语气轻浮,甚至夹杂了几丝厌恶。云舒将食盒里的点心放在桌前,从扶南手中拿过玉笛,示意秦岑可以了,扶南坐到玉落身旁,看着她的脸色一分分变白。
玉落心中的伤痛再次被牵起,无限放大,捂着胸口不能自抑的咳了起来,似乎要把整个脏腑咳出一般,众人围在她身边,秦岑冲到她跟前还未等抱她,见她摇了摇头,一震剧烈的咳嗽后,她无力的趴在榻上,眼神四散,茫然,悲伤
“她没事,你们躲开点!”张若秋坐在榻上,为她搭了脉,“姐姐,莫怪我说你,你这身子要不是内力浑厚,怕早就香消玉殒了。”回头白了一眼云舒:“你也是,她诚心作践你,你就这么受着啊!”
“秋儿是心疼我,还是他?”玉落虽然无力,仍旧拉着张若秋的衣襟,依依不饶。
“姐姐,别闹了,我送你回家吧,我”张若秋心里也是溢满了悲伤,自己还是负了他的嘱托,未能将她看顾好。
“扶南,秦岑扶我回房!”两人搀扶着玉落回了醉梦厢,没想到她倒在床上便深深的睡去了。两人对视一眼开始犯难,不走总觉得有些做事实了男宠的名头,走心中有万般不忍。
“你们回去休息吧,我在这边守着她!”云舒进来后坐在桌案前,就像回自家那样毫不见外。
扶南还想再叮嘱两句,话还未说出口,秦岑捂着他的嘴将他拖出了正殿。扶南好不容易摆脱了他的禁锢,厌烦的白了他一眼。秦岑见他生气,蹭到他身边:“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听小蛮姐姐说,堂主和丞相大人已经纠缠了十年了,而且当初堂主为了他还跑到楚府做了人家的妾,后来就不知道了。”
所以她今日伤情至此也只是为了他而已!
云舒翻着书,稍稍有了些睡意,正要起身离去,突然听得玉落一声惊叫,他急忙走到床前,握着她的双臂轻轻唤她,她眼睛中稍有一点疑惑,随即被空洞掩埋,她摇摇晃晃的走到窗前,开了窗,玩偶般望着夜空。
云舒看着她的样子心像被揉碎一般,好想冲过去问问她到底怎么做才能让她解脱,如果要的是他这条命,又有何难,拿去便是。
两人一前一后站着,直到太阳升起。第一缕阳光照进大殿的时候,玉落生涩的说:“你来找我什么事?”
“婚期我定下了,本月二十二,是个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