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左可以为了灵戴放弃天下。
北凤珏将唾手可得的天下拱手相送,也是为了容月。
或许多少人会批判,红颜祸水,为了女人葬送江山。
然而,天下于有心人而言,是一生的追求。
于有些人而言,只不过是一片乐土。
苏沄道:“侯爷,一定要走这一步吗?”
北凤珏点点头,“可目前而言,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内部不稳,如何安外?
老皇帝之所以能这么轻松的将铁甲营逼入绝境,无非是因为北凤珏当时生死不明,群臣只顾自己争权夺利,一味讨好皇帝,这才导致错误的决定。
而若是再与南晋一战,内部积弊如此之深,皇位后继无人,根本不是开战的好时机。
思及此,北凤珏点点头,“灵戴公主心中想说的话,我明白。只是这天下,总是有人要撑起来的。若有朝一日,为君者对不住天下黎民,我一样会亲手,将这皇位拿回来,寻找合适的人。”
这话若是换了别人说,怕是有些嚣张过度。
只是从北凤珏口中说出,倒是无端的令人信服。
功高震主,只能威慑忠君之人。
武安侯府,从不忠君,只忠于天下百姓。
眉左沉吟片刻,忽然叹了口气,认命道:“甘为侯爷马前卒。只是,我依旧只为侯爷稳定后方。待天下安定,还请侯爷,另行安排。”
北凤珏与他相视一笑,今日这不赏园,便算是定下了君子之约。
没有笔墨契约,甚至连具体是什么都没说明,可他们心中都明白,自己有自己要守护的那份责任。
为了,天下百姓。
临走前,容月特意问苏沄讨了一道旨意。
老皇帝对苏沄心存愧疚,基本上只要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都是有求必应。
古玩珍宝更是成堆的往不赏园里送。
只是,苏沄唯爱吃。
回城的马车内,容月与北凤珏相依而坐,马车浮着淡淡的茶香。
“你问苏沄讨要了什么旨意?”
北凤珏替容月捏着腰,一边柔声问道。
容月这些日子来总是莫名的腰疼,也有些嗜睡,只是别的毛病也没有,于是众人就都觉得,大概是容小姐到了冬眠的时候了。
以前容月就是这样,一到入冬的季节,就贪睡的很。
容月砸吧砸吧嘴,神秘道:“一道赐婚的旨意。”
赐婚?
北凤珏哭笑不得,“你倒是把别人的婚事记得清楚。不知打算如何迎娶小侯过门呀?”
距离他提亲,已经过了多日了。
只是如今天气渐冷,虽然之前四季的礼服都准备了,只是眼看着出征在即,婚期便这么一直没定下来。
容月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单手捏住北凤珏的下巴,轻笑一声,调侃道:“怎么,小美人儿等不及了?”
“是啊,小侯等候多年,只为了嫁给夫人,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甚好!”
容月欺身上前,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这一吻,蜻蜓点水般,一触及开。
北凤珏自打回京后,就被容太师看的紧了,夜里别说是过夜,就连他晚上想多呆片刻,都要被驱逐离开。
美名其曰,男女有别。
只是这天下人都知道了,武安侯是太师府的人,还有什么别?
他不甘心的将容月捞入自己怀里,忽的从袖子里掏出一根银色的水晶簪子,那簪子瞧着样式,倒是好看。只是做工上,不太精致。
尤其是那璀璨夺目的水晶,能打磨成这样,手艺人也是辛苦了。
“身无分文,唯此一身,以身相聘,可愿一嫁?”
北凤珏的声音,绕在耳边,酥酥麻麻的,惹的容月耳根子突然烫了起来。
她结果那簪子,“虽然身无分文,但是好在你貌美如花。我,愿意一嫁。”
北凤珏忽然大笑起来,他抱着容月,再次问道:“你,再说一次。”
“咳咳,我说愿意一嫁。”
“好!”
武安侯殿下突然抱着容月纵身一跃,脚下一点,竟是抱着容月骑上了马背,一剑切断马车缰绳,搂着容月,一挥鞭子,策马而去。
秋日的风,舒适的刚好,拂面而过,带着圆满的金秋气息。
容月靠在他胸前,“北凤珏,你记住,是我求婚的,是我!”
北凤珏一路傻笑,“是,夫人说是就是。”
“你刚才说你身无分文?”
“嗯。”
“那你倒是说说,这簪子你哪儿来的?”
闻言,马背上的少年不动声色的弯起嘴角。
簪子,自然是他亲手打的。不过是用自己的一柄剑,换了这些上等的材料罢了。
他笑了笑,策马狂奔,心爱之人就在怀中,头顶江山,脚踏社稷,正是得意。
早些年,曾有人问过北凤珏,何为少年意气。
那时候,他正春风得意,年少成名,加上身份显赫,便以为,少年意气,便是打马观花,尽享风,流。
然而,不是。
少年意气,是所爱之人再侧,所护百姓安康,所安家国升平。
人生得意,当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