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用他的突刺撕毁了枪炮与玫瑰的诗章。
穹顶的灯光忽然被挡住了,遮蔽夜空的庞大黑影从啊宅上方砸了下来,厚重的盾牌突破迷蒙的雾瘴,拉扯出惊人的劲风。
重盾机甲看来是想要借助自身重量的冲击,一举压死小腿卡在机枪机甲头颅处的男人,或者说,那个可怕的人形怪物。
但是他忽略了啊宅还有另一只脚。
罪恶的笑声在盾牌下响起,躲在盾牌背后的机甲驾驶员莫名地打了个寒战,仿佛是听到了恶鬼在讥讽地笑,讥讽他的胆小,讥讽他的无能,讥讽他那可悲的骄傲。
“嘭!”
另一只长满鳞甲的脚绷直地踹在了厚重的盾牌上,半米厚的重型金属盾牌紧跟着猛地撼动,瞬间往中凹陷,边缘的四角被劲力的余波震得往四周掀翻。
庞大的重盾机甲被啊宅一脚硬生生地踹飞到战场的高空,越过了警报线,密集的蜂鸣警报声随之响起,数十道带有倒勾的铰链从四面八方的高墙上抽出,死死地扎在机甲的身上。
高压的电流沿着钢铁绳索横穿而过,几道飞射的锯片准确地割开了重盾机甲的机舱,破开了舱室内的绝缘体,顺带切开了驾驶员的肌肤。
血液沿着伤口喷溢,驾驶重盾机甲的男人甚至来不及止住汩汩淌出的血流,血液便已触及了裸露的电线。高压电顺流而入,瞬间洞穿他的心脏。
深藏在内部的油箱也被割破了,燃油沿着金属箱盒汩汩地流出,一道激射火星难以察觉地触碰到这些易燃的液体,下一个瞬间,这个淌血的男人便已变作一朵燃烧的血花。
尘埃落定。
装备锯片的机甲率先举起了双手,以示投降,在重盾被踹飞的一刹那,一股油然而生的恶寒侵入了他的心脏。
几乎是出于本能的自卫,在临近锯片出手的一瞬间,他急忙地把目标改成了天幕下的重盾机甲。
原本他的目标是指向啊宅的,但也是这个小小的改动,保住了他珍贵的小命,冥冥中有一种说不准的预感,低声且急促地告诉他,如果他敢动手的话,下场不会比那个驾驶重盾的男人好到哪里去。
此刻他正抱着胸前的十字架,急喘着气地祈祷,感谢上帝赐予他再一次的新生,恳求慈爱的上帝能够宽恕他过往的罪行,他将会把重获的新生,完完全全地奉献在伟大的主。
巨斧和斩刀不约而同地放下,他们同时举起了双手,以表示自己的投降,放弃继续比赛的资格。
漫天的欢呼声从头顶上涌来,金色的礼炮接连响起,纷飞的金色纸屑洒满了这座血腥的战场,背着女孩的裸体男人站在跪倒的机甲上,冷漠地环顾四周,就像个接受神圣洗礼的无情帝王。
见鬼,这他妈还可以投降的。
这是啊宅此时此刻心里闪过的念头。
下一刻,他便已化作黑红色的闪电奔雷,沿着战场疾走,陡直地踏上了高墙,违规常理地狂奔,越过万千灯光,穿过金色的礼花,仿佛是踏着风和雷一般,出现在观众席上。
惊恐的叫声,崇拜的惊呼,癫狂的尖叫,七情六欲仿佛都在这一刻怒放在每一张叠起的面孔上,高涨的欢呼声如潮,如啸,扑涌而来。
所有的灯光在一瞬间统统打落在他的身上,如同天上的神灵为人间的帝王授予缀满星辰的冠冕。
但啊宅没有丝毫的停顿,他沿着楼梯过道狂奔,穿过一茬又一茬的人潮。
万众高呼,人头涌动,他在世界聚焦的地方跃起,矫健地越过了这堵人海构造的围墙,背着身后的女孩,去往外面的世界,带着他的风雷和闪电。
角斗场的另一个至高点,身穿白大褂的男人凝望着跃出高墙外的身影,他手里把握这一片苍绿色的碎片,玩味地笑。
“大人,此次比赛一共销毁了五座机甲,其余的三位损伤各异,这类重型机甲数量本就稀少,如果抢修不及时,恐怕”
同样身着白大褂的属下在男人身后抱拳欠身,语气沉重地说。
“没关系,牌局的输赢,很少是取决于玩家手牌的数目。”
男人摆摆手,一脸随意地说。
“更多的,是在于,持牌人到底是谁。”
男人转身,暴露出一双冷冽的冷目。
“看来上天给我们发了张好牌,为了拿到这张好牌,那点代价算什么呢。”
男人漫步向大门,路过属下的时候,忽然把手搭在他的肩旁上。
“对了,把垃圾清理一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