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班的庆功宴共花去近三万元。
虽还没有结账,对于他的这种挥霍,赵弋戈根本不在意,反正男人嘛,花完自己想办法挣去,反正现在绝大多数的钱都是他折腾来的。
赵弋戈现在对于插花艺术,几近痴迷的程度,买了一些书,照葫芦画瓢,修剪着被她称之为“花”的草,回到家里,又把贾茹配给他的电脑霸占了,拿起剪刀,成为了垃圾制造者。
她本不想找他麻烦,因为自己太“忙”了,不能让他闲着,因此,这件事她得“过堂”。说是审问,其实是她在故意找茬。
赵弋戈把他叫到自己刚修剪好的插花面前。
插花放在她专用的圆桌上,让夏天阳坐在自己的对面,让他看着自己的“艺术”。
“说吧,驸马爷,你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你如果是请朋友吃饭,我也懒得说你,请这些个人渣吃饭,说说,是啥居心?”
赵弋戈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因为她知道夏天阳吃软不吃硬,这种“审问”方式更加有效。
“你别一口一个人渣的,注意你的身份。再说,你教的班也有学生想调到希望班的。”夏天阳避重就轻,他知道自己有错,这么大的事没同她商量。
“你别转移话题,这个与本案无关。说重点!”赵弋戈轻轻敲了一下桌子。
“这花剪得挺美,花材造型构思巧妙,很有层次感。”夏天阳有时会翻翻她买的书,寻找她的乐趣。
如果放在几年前,夏天阳绝对不会理她,抑或把她骂上一顿,然后扬长而去。
他知道自己虽然成了本地人,但真正的本地人和自己,还是觉得自己是外乡人,赵弋戈母子俩是自己在这里唯一的亲人,再加上和赵弋戈的结合不易,得好好珍惜。
“咦?!不错,种了一段时间的蘑菇,都有艺术细菌了,懂得欣赏了。”赵弋戈高兴起来,然后突然想到什么,“让你说重点!”
“插花不是重点?我觉得这花和你搭配起来,花更美,人更靓,简直是人花合一。”夏天阳知道她的心思,就是想让自己炒菜做饭,却要兜这么大个圈子。
这就是生活的乐趣。夫妻之间有那个时间和精力吵架,还不如两人打打“太极”、过过招,既可以化解矛盾,又可以增添一些趣味。
因为吵架解决不了问题,还把事情弄得更糟。很多人在最美好的时光用来发泄,最后留下的是遗憾,如果改用另外一种形式解决,这一生中,就是满满的幸福。
“呵呵,驸马爷,你这点艺术细菌,没长出蘑菇出来,倒开了花呢。”赵弋戈还是接受了他的夸赞,“但没用,还是老实点吧。”
“我错了,看在我对你及你的艺术高度欣赏的情面下,就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吧,比如炒菜,做饭。”夏天阳不想和她磨叽了,再说下去就腻了,与其等她来惩罚,还不如自己美她心意。
“态度诚恳,恩准!另外拨款五十元,购买战袍,这战袍披在你身上,绝对比超人潇洒。”赵弋戈开心了,就是想让他主动说出来。
自己下“指示”,他干活会有些嗯嗯唧唧的,反过来会给自己安个“非法雇佣劳工老公”的罪名,自己主动承担,就是心甘情愿,怨不得谁。
“别说没用的,结婚之前是你说不用我干这些活的,为了能让你下得厨房、出得厅堂,我买了那么多厅堂、厨房,你怎么就不下了?”
夏天阳不是翻旧账,而是带她一起回忆。现在希望班走上了正轨,不用每时每刻盯着了,有时间和她过招,“折磨”她。
“我记得呢,驸马爷,看看黄历,我说这话是在上个世纪呢,现在是新时代,这可是你说的,不要活在过去,来过现在的生活。”
赵弋戈的目标达到了,十分舒心的笑。
于是,夏天阳披上战袍围裙,成了厨房超人,为了表示“抗议”,不再考虑她的口味,按照老家的做法,辣椒无处不在,炒青菜必放,做汤必放,炒辣椒也放。
每次吃饭,夏天阳大快朵颐,赵弋戈却是鼻涕眼泪横流,不停吸气,似唏嘘不已,活像深闺怨妇,但她不能说,说了夏天阳很有可能借势撂挑子不干了,“顾全大局”,自己只有忍着。
夏天阳心里一直偷着乐,他早想好了应对赵弋戈的问话。
如果她问起来,夏天阳就会反问,你知道四川和重庆的妹子为什么那么漂亮吗?是因为吃辣椒,辣椒里含有辣椒素,是迄今发现的最贵最有效的美容产品,比黄金要贵上万倍。
但赵弋戈没问,但事情没完。
夏天阳菜炒好了,寻找盘子装菜时,才发现没盘子了,现在装菜的盘子都被她用做花器了,夏天阳不能把她的花倒掉,他觉得这是个陷阱。
他估计要是把她的花丢掉,拿盘子装菜,她肯定借机“发飙”,然后提出意见,炒菜不能放辣椒。夏天阳不上这个当,用饭碗装了,所以两人吃饭很“奢侈”,餐餐都是“八大碗”。
后来,饭碗也成了她的花器,客厅里摆满了花,就像花店似的。
夏天阳不示弱,研究了改进的方法,索性来个一锅煮,菜不用盛起来,直接端锅上桌。
赵弋戈屈服了,释放了菜盘,首次无声的较量,夏天阳获得了胜利,暗暗高兴。
但赵弋戈的插花艺术吸引了一个人,那就是希望班的苏明洁,从家里带来了鲜花,送给夏天阳时,看到客厅里摆着的插花,一时惊呆了。
赵弋戈没想到有人竟然如此欣赏自己的艺术,发出由衷的赞美。
“赵老师,太漂亮了,我以后跟你学吧。”苏明洁惊叹之余,提出了要求。
赵弋戈自然喜不自胜,忙说好啊,好啊。
她不仅喜欢苏明洁对她“艺术”的赞叹,而且苏明洁还可以源源不断地输送花材。
苏明洁家是“花农”,专门种植鲜花的,县城有一半的鲜花是她家供应的,但只供应花店,自己没有终端经营。
一朵鲜花几毛钱供应给花店,但花店可以卖上几元,特殊的日子可以卖到十几元,所以她家只是賺个辛苦钱。
这又苦了夏天阳。
赵弋戈的课一般在上午,且还有时间去校外寻觅花草,第四节下课后,她就坐在桌前,专心看书,细心修建,坐等吃饭。
苏明洁的到来,赵弋戈刚开始只是基于她对自己的赞扬和花材的提供,后来她发现这小姑娘虽读书不多,想法很大胆,一起聊起来,来个头脑风暴,颇有那么回事。
赵弋戈下午要回县城,所有只有中午的时间,她的要求,苏明洁就成了食客,两个人和三个人做饭炒菜没什么区别,夏天阳丝毫没有怨言。
苏明洁受不了辣椒,但除了辣之外,味道真心不错,这也是很多人总想去夏天阳家蹭饭的原因。
“夏老师,爽!”苏明洁不敢在赵弋戈面前叫他老夏,自己辣的不行,但感觉不错,刺激,希望班的人个个都想寻找刺激,现在是辣的刺激。
自己觉得刺激也就算了,赵弋戈放学就回家了,苏明洁就在教室里修剪,没想得到很多学生尤其是女生的褒奖。
“你在哪儿学的?平时没见过有这手艺啊?”马其莎见苏明洁剪的有模有样的。
“跟老夏的老婆学的,她剪得比我好多了。”苏明洁说说插花就算了,“你别说,老夏的厨艺那叫一个绝,吃着刺激,超爽。”
马其莎本认为夏天阳是为了表扬苏明洁无偿提供鲜花,而请她吃饭的。羡慕嫉妒,没有切,因为她也想。
“你带我们去尝尝呗。”这还是马其莎第一次“屈尊降贵”,以前一般是命令。
“老夏做菜,他人不错,对你也好,应该不会赶你走的。”苏明洁说着自己的判断。
苏明洁这么一说,马其莎想了想,就点点头。
现在希望班的上课秩序好了很多,有很多时候甚至比其他普通班还好,苏明洁的插花起了作用,学生不想听课,看着讲台上的插花,不做梦,只遐想,也是一种乐趣。
所以现在,老师们都很喜欢去希望班上课,插花焕发出了新的魅力。
马其莎顺理成章成为夏天阳家第二个“食客”,她对插花没有兴趣,倒是被赵弋戈和夏天阳买的杂志所吸引,不停地翻看着。
她不看文字,只看精美绝伦的图片,及完美的装帧风格,翻着杂志幻想,自己以后要是能做出这么漂亮的东西就美了。
从此之后,她开始搜罗自己喜欢的杂志。
而后,钱薇薇和钟琴也跟着马其莎,在夏天阳家混着混着,就赖成了食客。
夏天阳的烦恼来了,饭是用电饭锅煮的,毫不费功夫,但一餐要做六个人的菜,确实没那么轻松。
马其莎、钱薇薇、钟琴人小鬼大,她们知道,骗吃骗喝,不是长久之计,得干点啥,于是,去外边野外采集花草,成了她们在夏天阳家“赖以生存”的法宝。
花花草草进屋,在赵弋戈和苏明洁的剪刀之下,顿成垃圾,马其莎她们立马成了“清洁工”和垃圾搬运工。
赵弋戈很满意,对她们肯定加赞扬,似乎在她的赞扬之外,夏天阳感觉自己除了煮饭炒菜外,就是一个无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