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昱脸色一沉,沉默不语。
顾南山望着窗外两株摇曳生姿的银杏树,平静地说道:“任昱,我不如你,我做不到明明恨还假装爱。”
“爱就是爱,恨就是恨,”她转过身子来看着任昱,“我们现在的关系让我作呕。”
任昱捧着她的脸,沉声道:“南山,我们都看开一些好不好?放开仇恨,好好过日子。”
顾南山退开一步,忍不住冷讽:“任昱,如果你能叫你母亲乖乖伏法,我或许还有一丝爱你的可能!你会吗?”
任昱握住她的手:“你明明知道是死罪,还是不会放过我妈吗?”
顾南山忍不住摇头:“任昱,我不知道你在这宗案子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可是你妈!”她望着他的眼睛中有恨,“你妈那是明目张胆的杀人!”
“就因为我们一家人都以为你们不会这么过分,就因为我一时疏忽,才叫你们母子欺辱到头上来,我爸甚至为此付出了生命!”
顾南山胸口剧烈起伏,她“呵”笑一声,冷眼瞧着任昱:“你以为我父亲甘心受这三年牢狱之灾是因为什么?你以为凭你就可以让我父亲蹲在牢狱里出不来吗?”
“当初我是怎么求你的?你可曾给那个爱你的顾南山一分生机?如今不过是威胁到你母亲了,你却要我放弃仇恨?”
“任昱!你他妈前期为了你父亲委身于我,我被你骗过了,你如今要用同样的法子救你母亲?对不起,我不稀罕了!”
任昱怒道:“顾南山!你闭嘴!”
空旷的屋子被两人吵得“嗡嗡”作响,一时只听得到两人“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任昱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他看着顾南山,看着这个被他从小宠到大的女孩子最终长成了他不熟悉的模样。
“南山,是我!是我劝我妈妈放下仇恨,才叫她选择了这样极端的方式来复仇。”他看着顾南山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我后悔了,南山!要怎样你才肯原谅我……”
他无力地坐在沙发里。
听到他说后悔,顾南山心里不能说没有起伏,她忍得眼睛都红了才将心里的委屈和酸涩硬吞下去:“任昱,不是你说后悔,我就要原谅你的。”
她转身要走,却听任昱声音冰冷地威胁道:“撤诉,南山,否则我会叫你后悔的!”
若是换个时间段,任昱自己就能走关系压下这桩案子,但是才刚发生了“千湖湾”事件,紧接着是母亲的杀人案,他现在的一举一动都被盯得很紧,包括母亲那边他都不敢联系,他不能冒险。
顾南山回首望着他:“怎么?不打感情牌了?”她冷笑一声,“威胁?我倒要看看为了一己私利,你能无耻到什么地步。”
他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里,仿佛先前那个颓然的任昱只是顾南山的错觉:“你确定要跟我斗?”
顾南山咬紧了牙关。
任昱道:“顾南山,现在收手还来得及,至少南山集团还有一多半是在你手上的,你妈妈也还健健康康地活着。”
“你父亲都斗不过我,你斗到最后一无所有,何必呢?”
顾南山握紧拳头:“你无耻!”
“无耻,混蛋,不要脸,南山,你连骂人都不会。”任昱瞧着她气恼的样子,话说得亲密,“你是我养大的,你要出去玩我可以放你出去玩几天,但你别毁了我喜欢的样子,再叫我知道你跟杨思铭不清不白,小心我把你做死在床上!”
顾南山听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流氓!”
看着顾南山离开的背影,任昱挑起一边唇角笑了笑:“南山,我不是个好人,你记明白了。”
顾南山的背影僵了一下,随之快速离开了这栋别墅。
任昱倒并不是很怕顾南山坚持起诉,母亲已经被他送到安全的地方,以后衣食无忧,跟顾南山道歉主要还是想争取她的原谅,两个人像以前那样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夫妻之间如果整天吵架,伤感情不说,还会失了情趣,可是如果顾南山不买账,他也并不介意用点手段把她留在身边。
闹到如今,两个人估计也没法和和美美地过日子了。
顾南山再怎么跟任昱叫板,心里还是怕,怕他真的会无耻到伤害妈妈。
而且警方那边一直没有冯岩的消息。
她明知道任昱不会坐以待毙,还是会忍不住相信他的“后悔”、相信他的“我们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