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的脸色这才勉强转好,但依旧埋怨他:“彦超如今在军中也算大将,外间的大事你自己去做主,但这家里的事,彦超也不能处处都瞒着我。”
一旁的符彦饶也吵道:“还有我!”
符彦超今天在府上耽搁了一阵,因而到东城校场里点卯时,已经有不少军中的将领从兵房里出来了。
符彦超眼下被李存绍提做了太原府兵马使,在城中诸将中的地位已是不低,因而遇到的将领们也都客气地对他抱拳致意。
符彦超一一回过了礼,正要向兵房里走去,一个相识的指挥使突然拉住他提醒道:“今日李总管来了,王都使他们正拜会呢。”
符彦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知道这个李总管说的是蕃汉马步军总管李存信。
自从被李存绍从狱中放出来以后,李存信便一直在府上修养。今日李存信突然出现在军中确实是件新奇的事。
符彦超很快就在兵房点完了卯,问过人后得知李存信正在后院的内堂,于是他也决定前去拜见一番。刚走进后院,符彦超就遇到王保儿和卢勇等三四个沧州系的将领说笑着从内堂里面出来。
符彦超主动避在一旁,让开了路,对打头的王保儿笑着抱拳道:“王都使今日好兴致。”
王保儿却只是随意地拱拱手,敷衍地回应了一声:“符将军。”说罢便带几人又说笑着离去了。
符彦超心里升起几分不平,不过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他知道王保儿他们的冷淡态度,无非是因为自己资历尚轻,开城一事又算不上什么实打实的战功,觉得自己只是凭借与殿下的关系才捞到了兵马使这个位置罢了。
符彦超也不屑于去跟别人辩解,在行伍里历练这么久他早就知道一个道理:军中只有战功跟本事能让别人服你。想要让军中的将士瞧得起自己,就必须要先像父亲一样在无数战阵中证明自己才行。
符彦超跨过内堂的门槛,看清堂内李存信的身影,当即便拱手拜道:“太原府兵马使,西城指挥使符彦超,拜见总管。”
“贤侄来了。”
李存信的声音传来,符彦超却隐隐吃了一惊。李存信在军中是出名的大嗓门,声音雄浑连先王都常常称奇,何时竟变得如此苦涩沙哑?
他抬起了头,只见李存信正端坐在首位,一只手毫无意义地捋着长须,脸上也面无表情地打量着自己。
见符彦超久久不动,李存信又道:“不必多礼,坐吧。”
符彦超便依言在李存信下手坐下。
符彦超刚坐下,李存信就问他道:“你爹最近如何?”
“家父一切都好,只是常常念想着要回太原,以便能在殿下帐前效力。”
李存信不是王氏,显然不怎么相信这套说辞,摇头笑笑不语。
符彦超则一边答话,一边借机观察着李存信。李存信脸上还呈现着一种病态的蜡黄,显然在狱中的遭遇并没有完全调理好。
李存信很快又接着问道:“听说殿下前几日拒绝了你爹回太原的请求。我有些不太明白,军中多少大将都奢求着能外放一州一郡,你爹为啥反倒想回来?”
符彦超的心弦立马紧张起来。李存信跟自己口称贤侄,这问题里却藏着暗箭。他知道自己必须慎重地回答这个问题,否则说错话传了出去,后果恐怕会变得十分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