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需皇甫陌来夺?
只作送他也罢,钟离失了皇甫治,如同失了心,哪里还顾得宫门大开,还顾得她苦苦经营的权势地位。
皇甫陌成王已是民心所向、众臣所望,仿佛“啼嗒啼嗒”马蹄声行在宫廊间,奏得是风云变幻,成王败寇。他仰头,高高石阶上,建章宫三字瞩目。撑身下马,望一片跪地行礼的侍婢公公,心自了然。
“皇甫治与钟离大势已去,今后这九方天下便在你手中。”萧仲感慨一声,“没想到钟离竟能容忍你我顺大势入主皇宫,实在诧异。”
皇甫陌闻言淡淡点头,“宫中可是出了什么事?太后她人在何处?”
“回陌、陛下,”说话的是个跪在人前的小宫婢,光看一身鹅黄色的衣袍,倒分辨不出是哪个宫的,“是、是因昨夜染妃娘娘与陛下被人毒害于未央宫内,太后娘娘她心痛难忍,令人搬走陛下尸身后,便将自己锁在华清宫里,不许他人靠近。”
“噢?是什么人要毒害皇甫治与染妃?”萧仲听得好奇,“这时机选得正好。”
小宫婢一看萧仲豪放的模样,吓得赶紧低下头,颤颤地回道:“听说是未央宫中染妃娘娘的贴身侍婢所为。谢姑姑她自己招出一切,说她以前曾是宸妃娘娘侍婢,一直隐忍存活至今,就是为了替宸妃报仇雪恨,趁天下大势改易,毒害陛下及染妃娘娘腹中的血脉,令太后娘娘再无反抗之力。”
萧仲扬眉,称道:“这倒是稀奇,没想到冥冥之中还得他人相助。怪不得钟离会如此反常,就算听闻今日宫门将破,也不企图作为一番,扭转局势。”
皇甫陌眯眼,目光深深难懂:“那这宫婢现在如何?”
“回陛下,谢姑姑已被太后下令乱杖处死,太后还吩咐将染妃娘娘陈尸未央宫内殿,待其血肉腐烂,不得去管。”
而钟离就独处华清宫内,孤苦守着皇甫治尸身,坐地痛哭,一声声地唤着她的治儿。什么皇甫陌率兵入宫,什么宫婢反戈,她通通都不以为意。
“治儿,哀家的治儿。”
凄凄地喊,听得侯在殿外的冉竹苦涩地下咽,转眼看去,华清宫内寥寥无人。除了她还矢志不渝留在此处,他人早匆匆赶去建章宫前,叩拜皇甫陌登位成王。
是,皇甫陌等待这一天也已太久。迈入建章宫内每一步,步步都含心血无数。他还记得,皇甫极死后皇甫治着一身暗金衣袍,安然坐于龙椅之上。发髻高绾,衣带工整。还记得他清亮的嗓音响起,“朕现封皇后为皇太后,改清宁宫为华清宫封安阳公主为长公主,改太平宫为昭纯宫。另,册封陌弟与辰弟为王侯,分赐广阳府与长乐府,落址皇城。”
他也在幽幽月下,坚决地说过:“染儿,大计筹划已成。不久之后,建章宫中躺在你身侧之人,定是我。”
转眼,金銮殿内,高台横木,暗金帘幕,布置依旧。
他心愿终于得偿。
“老夫还望陛下莫要辜负天下百姓期待,莫要辜负老夫。”萧仲沉叹,披风一挥跪地呼道:“陛下,臣萧仲恭贺陛下大业得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