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和五年,夜,电闪雷鸣,狂风大作,位于江宁府某巷的一座小院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我擦咧,你个贼老天!”
一声轰鸣,白色的闪电划破夜空,瓢泼的大雨倾泻而下,将惨叫声掩盖住。
细碎的脚步声传来,不一会,门被轻轻叩响,一年轻的女子推门进来,杏眼桃腮,如瀑般的青丝挽起,做妇人打扮,女子看着从床上坐起来,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指着房顶的男子,脸上堆满了喜悦:“官人,你醒了?”软软糯糯的吴侬软语从她口中说了出来。
男子低下头,他并不帅气,一张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脸,唯一的看点便是那双灵动的眼睛,他点了点头,翻身下床,脚下吸他着一双做工不算上乘却穿着挺舒服的布鞋。
“官人可要吃点东西?”女子抬手摸了摸男子的额头,问道。
“嗯。”男子站起身,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又点了点头。
“小惠,去厨房把热着的米粥和素包子端来。”女子转身冲着门外喊道。
门外应了一声,脚步声渐渐远了。
“官人,你昏睡两日刚刚醒来,还是披件衣裳,春寒陡峭,莫再冻着了。”女子拿起搭在床头的长衫,踮起脚尖披在男子肩上,细心地为他整理着,“过些时日,官人就要上京赴考了,万一再染上了伤寒可怎么得了。”
上京赴考?男子的眉毛轻轻抖动,他坐在圆凳上,陷入沉思。
他是大学本科毕业,如果要应付稀松平常的应试教育考试,那不在话下,可没人告诉他如何应付大宋朝的科举考试,虽然说他学的是文科,是汉语言文学系里唯一的系草,但上下五千年的文化岂是四年就能融会贯通的,在这个时代,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他打小因为兴趣而练的软笔书法。
额滴个神哪。男子抬手抚额,一脸的苦恼。
“官人可是头还疼?”女子贴心地问道。
“疼!疼得惨不忍睹,惨绝人寰,惨无人道!”男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一觉醒来,发觉他穿了,穿就穿了吧,他认命。可是不穿成英雄豪杰没关系,当个混吃混喝的二世祖也可以,再不济平头老百姓也行吧,他好歹也能凭着自己的真才实学在这个朝代大有作为一番,可是怎奈这一穿穿成了被世人唾骂的油条的始祖。但,既来之,则安之,穿越前他是光棍一个,穿越后他便娶了媳妇儿,经过几天的观察,这媳妇并没有里形容的那么心狠手辣,简直就是那个时候的白富美,还是官二代,他的心渐渐地安稳下来,或许是灵魂并没有适应这具身体,来了一个水土不服,上吐下泻,昏昏睡了两天才醒来。
“奴家帮官人捏一捏?”女子卷起衣袖,走到男子伸手,纤细的手按住了男子的太阳穴,女儿身上独有的幽香让男子精神为之一振,某个部位也振了起来。
“官人,可好些了?”女子柔声问道。
“好多了好多了,我说老婆啊……”
“嗯?什么是老婆?”
“……婆娘啊?”
“官人怎么用那乡间俚语来称呼奴家?”
“那……娘子?”
“奴家在。”
“我上京赴考,你一个人在家里,行吗?”秦桧反手握着媳妇儿白白嫩嫩的手,问道。既来之则安之,送到嘴边的媳妇儿岂有不吃的道理。
“官人安心赴考,奴家在家里打理家务,官人高中后,再接奴家便是。”王氏很满意丈夫的体贴,最初嫁他时,她便看出眼前这良人值得她托付终生。
“……”秦桧哑然,其实他是想着带着媳妇儿一起上京赶考,做个蜜月旅行也好,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多没意思。
“奴家已将官人的行李打点好,到时候让秦忠随官人一同上京,好有个照料。”
“……好。”秦桧没有反驳的余地,他唯有点头同意。
“对了,官人刚醒来的时候,说了一句什么,奴家没听清。”
“哦,那是问候老天爷的话。”
“问候?”
“是的,就像我们早上见到人会问他你吃早饭了吗?”
“是么?”
“是的!”秦桧一脸正经地点了点头。
一道轰鸣过后,漆黑的夜被白光划作两半,秦桧抬起眼皮看了看门外,随即收回视线,放在了面前的小油灯上。
过了两天,天终于放晴,清晨醒来,打开门,看着干净整洁的院子,完全没有被狂风暴雨后的惨状,秦桧不由得感叹,难怪人人都愿意过资本家的生活,尼玛,眼前这一切简直就是万恶的资本家。
“郎君,您醒了?”一俏生生的小姑娘走了过来。
秦桧转过头,宽窄的粉色上衣,同色系的长裙,青绿色的褙子套在上衣外,领口与前襟都绣着精致的花边,小姑娘见秦桧看着他,咬了咬下唇,低下头。
“什么事?”秦桧也意识到一大早地盯着人家小姑娘看不合适,重重地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问道。
“娘子让我来请郎君,说若是郎君醒了便去前厅用早食。”小姑娘怯生生地说道,将小姐交代的说完后,转过身,脚不点地地跑了。
早食?秦桧抬起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古人一天吃两顿,早上七点到九点是第一顿,下午三点到五点是第二顿,眼下这个点,应该是第一顿。
秦桧收回视线,揉了揉因为看太阳看得有些酸胀的眼睛,望着不见一个人的庭院,有些傻眼了:他不识路,怎么去前厅?
刚刚那小姑娘好像是往右边走的,秦桧转身朝右走,刚迈出两步,便听到媳妇儿唤他:“官人,你要去哪里?”
秦桧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站在廊下的老婆和她身后的小丫头:“不是去前厅么?”
“官人,前厅是从这边去。”王氏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左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