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余白杭也知道,当下的皇帝就算是拨款给川渝也必定面对重重困难,邱英管理着最繁华的一座城,有勇气把巨额的商税捐出援建,实在是让余白杭心潮澎湃。
“罗巡抚同意了吗?”
邱英苦笑,“罗大人说我和梁师兄是疯子,不过,钱家的罚金本来就是梁文衍管,我自留的商税富余出来了也无须对他负责,所以,疯子就疯子,能帮到人就行。”
“那如果,集结浙江所有富户,都多少来捐一笔款呢?”
“你说什么?”
曾落棋为余白杭争取到了浙江商会的一席,余白杭不想浪费了,“我们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出资援建,但商会成员都有做慈善的传统,现在的川渝就是最需要这些钱的时候。而且所有捐款人都清清楚楚记录在册,那么京中,会念我们浙江一个功劳吗?”
邱英的笑容倒是从困惑变成欣赏和赞叹了,看她看得移不开眼,“真不愧是我爱的人啊,比我想的还要更远一步。”
“咳咳!大白天的你给我先住嘴”,余白杭瞬间撒开邱英的手,赶紧瞟了瞟门外有没有人,“那你就抓紧时间组织吧,我也得数数我的小金库了。”
“你别又一马当先的,你给自己留点儿”,邱英悄悄靠过来,“留点儿嫁妆啊。”
“你讨厌死了,又扯闲篇儿,都什么紧张时刻还没个正形。对了,你刚才跟曾落棋说的是什么?”
邱英撂下筷子,“刚才说的那个被石块砸伤的,根据年龄和籍贯大概猜测,八九不离十,可能就是曾落棋的哥哥,曾其晟。”
“曾其晟?”
曾其晟是同邱英一届科考的进士出身,邱英对不上他长什么样子,但这个名字有印象。按理说海宁曾家世代入仕,其父曾伯诚也受皇帝赏识,曾其晟很有可能留任京中,却被发去偏远的渝州做了一个五品知州。
虽说近年来成都府车来马走,行船络绎不绝,逐渐在恢复往昔益州“天府之国”之势,但重庆府和渝州却占据天险,蜀道难于上青天,曾家又是世代为官的海宁望族,怎么曾其晟被分到那里任职去了?
邱英想起来了,“曾其晟那日在御花园,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把太后得罪了。”
“不该吧,新科进士都是第一次进宫,理应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他怎么还敢把太后得罪了呢?”
其实也怪不得曾其晟,要怪就怪太皇太后生得太美了,虽早已年过花甲,但耳聪目明,皓齿乌发,看起来真像是个四十几岁的贵妇人。而同行的太后终日郁郁不得志,板着个脸,别别扭扭。所以曾其晟是先朝太后行拜,唤了“太皇太后”,后朝太皇太后行拜,唤了“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