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这时，苏伏也蹲了下去，接过凝儿递来的手帕，轻轻帮他擦去泪水和鼻涕，“为了救被困在皇宫里的族人，阿旧姐姐和……人族的国君，做了很多，她对鲛族的心，从未变过。”

小苏叶愣了愣，抬起头，眨眨水雾迷蒙的大眼睛，看了看阿旧，又看了看自家哥哥，见他们都是一脸笃定，他还不放心，又望向凝儿。

凝儿擦了擦泪水，挤出一丝笑容，问他：“难道你觉得所有的人族都是坏人么？”

“不！凝儿姐姐不是坏人。”小苏叶急忙否认。

“嗯。”凝儿又笑了笑，走过去像往常一样，摸了摸他的头，“放下过往的仇恨，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小苏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再看一下围绕在他四周的人，他终于扔下手中的匕首，埋头在阿旧怀中，大声嚎哭出来。

在场的人几乎都被这一幕吸引了，只有万物生夫妇，注意着左昕的一举一动。

他先是在地上抽搐，慢慢就缓了过来，听见小苏叶被他们说服了，再看一眼四周的景象，顿时知道大势已去，正想悄悄离开。

岂料，他方才猫着腰想要偷溜，就被万物生的一角踢了回来。

“还想逃？”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拔剑抵在他的喉结。

那边的几人听到动静，终于记起还有一个大祸害未除。

不过，手刃左昕是万物生夫妇的夙愿，他们都安静地站在一旁，把出手的机会让出去。

“小苏叶……我是你师父！你要救我……啊”他一句话还未说完，万物生已经提着剑，一剑刺穿他的喉咙。

他瞪着眼睛，满脸不甘愿，慢慢倒在血泊中。

小苏叶见他已然断了气，眼睛还是没有闭合，直勾勾地看着他，突然有些害怕，转头钻像阿旧的怀中。

左昕已死，大家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徐落花，她看着那具尸体，放声大笑，可笑着笑着，眼角就流出两行清泪。

万物生走过去，把她护在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一如多年哄那个纯真的小女孩：“花花，我在呢，不哭了。”

不哭了。

阿旧也擦干泪水，抬首看向始终守护在她身旁的男子，露出会心的微笑。

不哭了，以后都不哭了。

这一切，终于结束了！

回到人族军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从鲛军后山下来时，因为失血过多，阿旧有些晕晕乎乎的，直接被穆泽瑜抱上马。

一靠上他厚实的怀抱，阿旧彻底放松了心，不多时就睡了过去。

直到被他抱着下了马，回到军营门口，她才恍然惊醒，睡得迷蒙的双眼看了看他，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到了。”他低头蹭了蹭她的脸颊，显然没有打算放她下来，不待她缓神，他已经抱着人大步流星走了进去。

一路上都有人跟着，待阿旧回过神，脸颊泛起一片红晕，索性把头埋在他怀里，不去看周围那些探究的目光。

穆泽瑜轻轻把她放在床上，蹲在帮她脱了鞋袜，转身吩咐小兵准备热水和晚膳。

“瑜。”阿旧知道今天的事还横在他的心头，主动出声讨好他，“别生气了。”

穆泽瑜淡淡看了她一眼，努力忽视她故意装出来的委屈，别过脸不理睬她。

阿旧觉得好笑，站了起来，没受伤的手从身后抱住他，头抵在他的后背，轻声说：“那是我早前看过的一个压制鲛珠力量的办法。”

穆泽瑜还是不为所动，但是余光却偷偷瞥向她没穿鞋袜的葱白小脚上。

地上那么凉，她居然就这样跑下来，看来还是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当时的情况也不容我多想。何况只有鲛人的血，加上那串咒语，才能有效压制鲛珠。你就别气了，好么？”

这时，小兵已经把东西都拿了进来。

穆泽瑜敛下眉目，二话不说抱起阿旧，让她乖乖坐在床上，自己则蹲下去，握住她冰凉的脚丫，放在温热的水中，仔仔细细帮她按摩脚底。

脚底的几个穴位他非常熟悉，力道把握刚好，一揉一按间，舒缓的感觉传遍全身。

当时她身子还未完全恢复，夜晚浅眠，他特意找了太医，询问可有解决的办法。

太医教他按摩足底的几个学会，可以舒缓全身，促进睡眠。

自此以后，他每晚雷打不动地亲自为她按摩，而后抱着她哄着她睡觉，果然睡眠质量好了不少。

感受到男子娴熟的手法，阿旧的眼眶又不争气地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