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穆泽瑜眼疾手快，一回身，紧紧将阿旧抱住。

阿旧在他怀里探出头，往左昕那边看去，只见他肚子上的光越来越亮，他似乎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五官扭曲，如同被开膛破肚一般，发出令人心颤的惨叫声。

“是鲛珠。”苏伏也把凝儿护在怀中，抬头对穆泽瑜道，“她的鲛珠放在左昕身体里，现在是想让鲛珠自爆，要与我们同归于尽。”

“阻止她。”穆泽瑜眸光一冷，对魏声使了一个眼色。

魏声立马会意，“嗉”一声，拔出相见，手腕稍稍用力，瞬间移动到阿沙婆婆的身边，准确无误刺中阿沙婆婆的心脏。

阿沙婆婆已经笔直地站着，嘴里念念有词，阴鸷的目光看着远方，丝毫不在意正在滴血的胸口。

左昕身体内迸发出来的光芒越来越亮，如朝霞般的橙黄色，已变成火红火红的，刺痛他们的眼睛。

阿旧屏住呼吸，闭着眼睛，脑子快速地运转着。

突然，她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推开穆泽瑜，朝着左昕的方向跑去。

“阿旧！”穆泽瑜伸手要抓住她的手腕，哪知她跑得太快，他愣是反应不过来，看着她如风般消失在眼前。

心里一阵不安，他立马追了上去。

阿旧不顾身后几人的劝阻，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匕，毫不犹豫地在手掌心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鲜红色的血一滴一滴滴在跪俯在地上挣扎的左昕身上。

她沉下气，小声念了几句其他人都听不懂的咒语，便见那血滴如同甘泉般，浇灭了鲛珠的火，左昕体内的光芒逐渐淡去。不到片刻，鲛珠就完全安生下来，左昕如同被抽走了魂魄，蜷缩成一团在地上抽搐着。

而不远处的阿沙婆婆看着这一幕，眼里尽是不可置信，已经没了力气的身体缓缓往地面上倒下去。

苏伏别过眼，不去看她。

阿旧擦去泪水，心情复杂。

“你会背负着鲛族的仇恨活下去的。”阿沙婆婆直勾勾地看着阿旧，如鹰般锐利的目光中含着他们都看不懂的情绪，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隐晦不明。

穆泽瑜站在阿旧的身后，皱着眉握住她的手的，看着那道深可见骨的伤，浑身散发出深沉得令人压抑的气息，脸黑得吓人，丝毫没有把注意力放在阿沙婆婆那一句话上面。

阿旧抬起头，对上穆泽瑜阴沉的脸色，心中瞬间了然，只得无奈地弯了弯嘴角，用没受伤的手拉了拉他的衣角，轻轻哼唧一声，拖着尾音带了撒娇的意味：“手疼。”

这时，他才压制住汹涌而出的火气，稍微收敛了气息，回头请徐落花帮忙上药。

而愣愣地看着这一切的小苏叶，突然像是回过神，捡起阿旧丢在地上的匕首，目光中带着恨意，对准穆泽瑜的后背，一刀刺了过去。

“不要！”凝儿正好从苏伏怀中抬起头，想过去看看小苏叶有没有受伤，哪知抬眼就看到这一幕，不由大喊一声想阻止他。

她的一声大叫恰好提醒了穆泽瑜，他本就感受到身后一阵疾风，头都没回，侧身一躲，小苏叶扑了空。

他杀红了眼，嘴里念念叨叨不知说些什么，拄着拐杖踉踉跄跄的，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又是一刀朝穆泽瑜刺去。

而穆泽瑜就像是一只逗弄老鼠的猫，轻易避开，还偏不直接将他捉住。

“小苏叶！”苏伏捏了捏眉心，一跃而起，落在小苏叶面前，大手一挥，稳稳握住他拿着匕首的手。

“放开我！我要报仇。”小苏叶眼里全是红色的血丝，发了疯一般朝苏伏吼，“你们……你们全都对不起我，我……我要报仇。”

阿旧石化了一般，看着这边的变故，眼睛不由自主又发了红。

“对不起……对不起，小苏叶。”她喃喃道，心跟着一阵一阵地疼。

在没有遇见穆泽瑜之前，苏伏、小苏叶和阿沙婆婆，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她也从未放弃过他们。

可造化弄人，如今再回首，已是物是人非。

“你没有错。”穆泽瑜见不得她受委屈，立马反驳。

小苏叶的事情太过复杂，可阿旧绝对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他的事，她的每个决定，都是站在小苏叶的角度考虑。

“让我自己解决。”徐落花刚好把她的手包扎好，她转头看了穆泽瑜一眼，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一步步朝小苏叶走过去。

小苏叶还没冷静下来，若不是苏伏拦着，早就挥舞着匕首向阿旧攻击。

穆泽瑜没有阻止她，只不过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以防她被小苏叶伤到。

“当年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我自作主张将你送出宫，是我错了。”她的嗓音有些沙哑，“对你造成的伤害，我是罪魁祸首。”

“是他！”小苏叶怒指穆泽瑜，大吼道，“是他废了我的手！可是……可是你不要我和哥哥，你和这个坏人是一伙的……你也坏……”

他一边说，一边嚎啕大哭，到最后，已是语无伦次，完全不知道他在吼些什么。

阿旧与苏伏对视一眼，就见苏伏点点头，放开小苏叶的手。

她握住小苏叶的手，蹲在他面前，把泣不成声的人抱住，手在他后背拍了拍，道：“我没有抛弃你和苏伏，你们都是我的家人。你是我的弟弟啊，我怎么舍得不要你？怎么舍得害你？”

“你……你和人族的国君……嗝……成亲。”阿旧温柔的语气果然将她哄住了，他打着哭嗝，道，“你……嗝背叛了……鲛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