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苦苦撑着无力的身体,却遍寻不着时,只好又呆在他自己那时能力所及所幻化出来的破屋之中,等她,等她何时再来,何时又能心血来潮,看他一次…
而后,终于不负他所望,她果真又于雨中再次回到破屋,他是何等的欣喜若狂,直到此刻忆起那失之复得的战栗感,心头仍为之一震。
那时,他的伤早已无碍,随时可化为人形去见她,可他又不想那么做,因为他心知自己的容貌,于人而言,绝对不差。南氏一脉相承的狐妖,其容颜,无人甚至无妖可出其左右,这不差想必已足以让这世间的任意女子,为他倾倒。
可他不想,不想他看中了的人,也因这一身入世而用的凡相另眼相待与他,那和猎人谋皮,无疑同出一辙。
但这只是其一,更为重要的是,他如果化身为人,固然是好,但却再不能与她坦诚相待,甚至是…相拥而眠。而那怀抱给予的温暖,却是他渴望已久,眷恋已久的柔情,他不能失去,片刻都不想失去。
一只狐,自幼时直至生出灵智,所需时日,不计百千万之数,光阴百代而逝,犹如转瞬之间,更不曾细观一次人情片段,无从体会何为悲欢离苦,何为麻木不仁?
此生私以为尽是苍凉,也罢。自封五官,潜心修炼,无感至斯境界,实在难得,后独自囿于人世,飘零了如许之久,固守此山中清修数百余年,片刻不落得以小乘。
如今,孤寂他早已尝够,论狐之本色,人之大欲,无非食与色,两者缺一不可。本以为于他心性而言,许能跳脱其左右?前者从前看来可有可无,后者亦然。原来并非如此,竟是因人而异,因人而已。
想通后的他,好不容易才又找回了她,这片属于他的情海,这一次,定要一头扎进,即使头破血流,溺毙其中,他也甘之如饴!
所以,当日她回去后,他势必定会紧随其后,喜的是知道她身栖何地,苦的是她的身边早已有人陪伴,不像他,孤零零的,转瞬间又庆幸她能够有人陪伴,总之百感交集,简直无法言语。
原想若仅是一个老太婆倒也罢了,偏生那屋竟还住着另外一个人,是个男子。
‘那男子哪儿有我好看!’
心想如此,倒也放下心来。之后,晓得她的住处,便三不五时的,总于夜色中,或是白日,隐匿在草木茂盛遮蔽处,暗中观察她与那个男子的相处,一番有意窥探之下,只觉两人和谐有余,亲昵不足,他看来,自是喜不自胜,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