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辜笑了笑,继续在自己的书帛上写字:“可你知道是不可能的是吗?这个宫城自从我们接手以来,进来的每一个人,做了什么,调到那里皆有造册一目了然。他想从宫外领人进来,我们却一无所知,你是说他本事已经通天了吗?”她笑了笑,“至于他想做什么,不干我们的事,身为皇子应该做什么,也不由我们说了算。”她将毛笔压在下巴上,似在思考什么,“宫中主子们若活的不自在,不自得其乐,就会全力找皇后娘娘和九皇子的麻烦。依我看,你还是从宫外找一套绝好的戏子行头,珠翠不必太过,挑个好时候送给七皇子吧。”
司徒月有些生硬地说:“侍子这样,我不明白。您怎能忍耐皇子有这些卑微低贱的癖好?”
“我有什么不能忍耐的?”林辜全然没有将司徒月的话放在心上,将自己的书帛卷好,用心放好,“我又哪来的资格谈忍不忍耐?七皇子没有伤着我,更没有敌对皇后娘娘与亦违,倒是你如今越来越像个中宫之主了。”她抬起眼看了司徒月一眼,看的司徒月倍感羞愧,“这世间万物,原没有什么卑微低贱的。那些靠卑微低贱区分的,唯有人心而已。”
她目光缓缓落到窗外,已经到到了夏末,叶子也有了枯黄下坠的趋势。她的脸色从那一瞬间变得温柔,平和,带着一丝丝司徒月看不懂的女子娇羞。
她知道,这些日子,侍子一向都是这样看着窗外,思念着那个生死一线的人。
林辜思念的那个人像是一支立于茫茫沙漠的琼枝,周身皆是琉璃般的光彩,唯有一双眼眸,虽如星辰般亮而专注,却也如同黑山深潭白水,淹没世人,令人无以喘息。他握着缰绳的手全然不像是一双会写字的手,满是干涸的褐色血迹,以及数不清的刀戟伤口。
烟冥露重霜风号,声悲色惨侵征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