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侍子,我也恨你恨得要命。我要拿我的命救你,可你不要。你宁愿一死,也不要我救。”陆见栖终于掉下眼泪来,三年前的乱局是他一生的梦魇,这三年他每一晚都会梦到那一天午时,林辜负手立在金殿屋顶,飘飘欲仙不似真人,他不知自己有多希望那真的只是一场“我兄长因你而死,而温家要至我于死地,侍子你却连告诉我真相都不肯?不肯告诉我,你根本与野狼坡一事无关。是你自信哪怕你揽下全部罪责我也舍不得向你复仇,还是你怕我会报复离昭?还是你害怕我一个人对付不来温丞,怕我对付温家不过反而伤了我自己?”
他嘴上说着林辜很怕,可是其实是他自己心里很怕,他怕倘若林辜撑不过来,那他便是在她人生的最后一刻,没能告诉她自己这些日子的想念,心疼,委屈,气馁。没能告诉她他其实爱她入骨。反而,说了最绝情的句子。
“你永远都是这样,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什么都自己承受,可你有没有想过,倘若你……“他说不出来死这个字,“我得有多恨我自己?”陆见栖抬手抹掉了已经落到腮边的眼泪,声音哽咽,“是不是凡事只要和我扯上关系,总得是你受伤?”
他一个人絮絮地说着,像是一个失去了心爱玩偶的孩子。
“殿下。”司徒月端着药,自殿外走进来,“天还没亮,你每日这样反复惊醒,侍子还没好转,你怕是就要倒了。”
陆见栖有些迟钝地伸手,接过司徒月手中的药碗,背过身,调整了一下自己已接近崩溃的情绪:“就当是我弥补她些。”他转过身来,有些不安地笑了笑,“只是我不知道她醒来会不会想见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