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味悠悠飘到空气中,众考生齐齐耸耸鼻子,那推着小车叫卖的小贩立刻抓住机会吆喝起来:“羊骨汤馄饨,缩尿管饱,一百文一碗”
“一百文?咋不去抢呢?”有考生抱怨道。但是没办法,现在才半夜鸡叫的时候,不买他们的就吃干粮吧。
卯时大门一开,考生鱼贯而入,但是速度很慢,李吟柯打了个哈欠,对林竹说:“你慢慢往前走,快到了就叫醒我。”
迷迷糊糊睡了快一个小时,林竹叫醒了李吟柯,李吟柯下了马车,看见队伍已经只剩十几个人了,他拿着考牌排在队伍后面。
很快,他被检查完了放进去,经过孔子像拜了一拜,然后在第一排剩下的那个位子坐下来了,那位子上面写着他的容貌,家族三代,五人互保考生姓名,认保人姓名及官方派保人姓名,还有笔墨纸砚。
李吟柯不紧不慢在其余几个县案首的注视下开始磨墨。
门落锁了,贴上了封条。正在大家窃窃私语时,只听一个声音高声叫道:“知府老爷到”
头戴金顶纱帽,身穿绯红官袍的吕知府来了,看了李吟柯一眼,那眼神看着就不是好眼神儿,李吟柯莫名其妙,心想,这姓吕的我可没得罪吧?
吕知府照例强调纪律,然后发下考卷,和县试模式差不多,只不过府试考三场,第一场考帖经,第二场考杂文,第三场考策论。
李吟柯写的时候感觉吕知府一直在看他,前面一直忍着,后面终于忍不住和他对视,那吕知府不躲不避,李吟柯也不躲不避,直直盯了十秒钟,吕知府才淡淡移开了目光。
考场十分安静,只有沙沙的写字声,等李吟柯停笔了,周围几个案首差不多都写完了。没办法他人小手小,要把字写好就要写慢。
过了中午,有人来送热汤面饼,李吟柯把卷子小心收好,吃了一点。然后拉铃,叫人收走。
等其他案首都交卷了,李吟柯也写完了最后一笔,他放下笔,吹了吹卷面,检查了一番,自觉满意,便拉动小铃,等人来收。
收卷人很快把试卷呈给吕知府,吕知府一看这字,就知道是下过苦功的,不由得稍微改观了一下。
本来,随县这个神童炒的火热,无形中给吕知府一种压力似乎不取他为第一名,吕知府就是有私心,打压神童。
他平时最恨这些歪歪叨叨,在后面时又见李吟柯是最后一名进来,十分不悦,考试过程中,那李吟柯还和他对视,更认为这孩子不是个规矩端庄的。想着亲家太太看中了这样一个孩子和吕佳杰做连襟,心中烦闷极了。
他见字写得十分敦厚,和李吟柯表现出来的气质完全不一样,不由得多看了李吟柯一眼,李吟柯给人的感觉是聪明却漂浮,属于老师眼中“阴着玩”的学生,而字呢,却是像一个踏实稳重的人,老师最喜欢的学生写出来的。
望着李吟柯小小的背影,吕知府暗自嘀咕着这反差也太大了他的这个看法和周县令一样的。
其实李吟柯对古文学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喜爱,表现出来的就是对古文学的认真,但是生活中和那些被动刻苦读书的稳重人还是不一样的,一旦他进入学习古文的状态,他就是老师最喜欢的稳重踏实又聪明的学生了。
出来以后是下午了,其实他交卷很早了,只是跟其他案首相比,就慢了。出来以后,赵以然就向他招手,她正坐马车外面啃李子呢,酸得龇牙咧嘴。
“刚刚瞿秋莲过来了,那家伙,还想来骚扰你。我把她赶走了。”
李吟柯一听到瞿秋莲的名字就头大:“别提她了,今天的主考官又看我不顺眼。”
赵以然奇道:“吕知府?他跟你没交集吧,怎么看你不顺眼了?”
“可能是我最后一个进去的吧。”李吟柯耸耸肩,“明天还有考试呢,不管他了。”
第二天考完杂文,吕知府再不是横挑鼻子竖挑眼了李吟柯不是浪得虚名,确实还可以。等到三场完了,吕知府终于和颜悦色像个父母官了。
之后就是漫长的等待了,徐长生日日都来府学向黄教谕请教问题,李吟柯看他风吹日晒也要来求学,十分佩服。
黄教谕现在更喜欢这个孩子了,他对李吟柯开玩笑说:“我要收徐长生,你吃不吃醋?”
李吟柯笑道:“要是长生哥这次过了,我就不吃醋。”
徐长生不好意思笑笑:“那借你吉言了!”
待到出圈那一天,饶是徐长生稳重也不由得急了些,李吟柯笑道:“等人来报喜就成啦,你就放心吧,老师不是说你肯定能过嘛。”
徐长生胡乱点头,他没法像李吟柯那样胸有成竹,实在是他家里条件不好。这次要是不过,哪有下次机会呢?
不过这种煎熬没有持续很久,他通过了!报喜人热情地宣布:“恭喜随县徐相公府试二百名!”
府试总共录取三百人,徐长生作为没有接受过正统学习的人能有这个成绩真的非常不错了。
徐长生十分激动,连说了几个好字,脸颊都涨红了。李吟柯急忙使眼色叫人给赏钱,这家伙,激动得连小费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