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许文博并没有动。这些子弹在碰触到他的瞬间就像是太阳下融化的冰一样的消失不见了,但是,对于那个时候在甬道里的人来说,这些子弹穿过的皮肉和沾染上的鲜血都是再真实不过的!
许文博的眼睛无法离开的,跟着景象中甬道里唯一一个还站立着的身影,那个长着和现在的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的人,那个被叫做一号实验体的人!他的动作,是如此的让人熟悉。有一个人,如果处在刚刚的那种情况下,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也会有同样漂亮的结局。
而,这一点,在许文博先于所有人看到了一号实验体睁开的眼睛的时候就百分百的确定了。
他长得像杜炘,动作上也与杜炘一样干脆利落,不,甚至是神出鬼没!尽管在洛春的病床被放进潜艇里之后大部分的枪口都转过来对着他所在的那张床,可这样对于别人来说是九死无生的状况,对于他来说却只像个被设定好的程序情节一样!
尽管一切就发生在瞬间,但是洛春展现的记忆里一切都那么真实又震撼。
一号实验体本来被钢化手铐固定在病床上的手,以人类不可能具备的爆发力,在大多数人都被病床上的洛春的没有威胁力的声音和动作吸引的时候,突然的发起了攻击。手铐的连接处被整个从病床上扯开,丝毫没有凝滞的动作在领头人放在板机上的食指扣下的瞬间就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腕,而当第一枚子弹飞出来的时候,一号实验体的手已经捏断了领头人的手腕。
这一切就发生在一秒钟内,当其他士兵反应过来扣下扳机的时候,一号实验体已经一只手把领头人像沙包一样的横着扔了出去整个压倒在左侧的几个人,同时在病号服下看似有些瘦弱的腿却以雷霆万钧的力道从站在左侧的士兵腰间踢过去,倒下的人正好腾出了空间,一号实验体借着这个力道带翻了整个病床正好躲过了来自于后面的子弹。
两个人都无法完整抬起来的病床在一号实验体的手上却是最趁手的武器,在子弹的交响乐中不断的有人像被击中的棒球一样的飞出去撞到甬道周围的石壁上甚至是潜水艇上。明明长着同样的四肢和头,但是一号实验体和周围拿着热武器的士兵,却像是两个不同的物种。
就连以机关枪的射击速度,没有间断的子弹竟然也只能跟着一号实验体的屁股后面,徒留下了甬道凸凹不平的岩石顶上的弹痕。而仿佛飞起来的一号实验体不但已经解决了甬道内的士兵,就连站在潜艇上面的机关枪手,也被他一脚一个的全部踹飞下了水。
不长的甬道,从极噪到极静,也不过几个呼吸的瞬间。热兵器的出现,让本来脆弱的人类有了突破极限的强大力量,但是,如果有一天,有一种生物让这种引以为傲的力量变得一文不值的时候呢?一号实验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一步两步三步,彻底扭转了整个局面的一号实验体假装像个正常人一样一步一个脚印的踏过满地狼藉,沾染了还热的血的脚印清晰的来到了唯一一个还喘着气的活人的面前。而这个人正是倒在许文博面前的穿着红色密封服的许博士。
缓缓蹲下身的一号实验体,实现不可避免的再次和一直注视着他的许文博撞到了一起,尽管一号实验体并不知道在未来的某个时间某个地方,会有一个人也在看着现在的他。
和杜炘一样的圆而亮的瞳孔,黝黑的让人一旦陷进去就再也无法逃脱。如果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一号实验体睁开的眼睛里没有杜炘眼里让许文博羡慕的活力,那种仿佛在心里拥有不灭的火种的活力,那种独一无二的仿佛世界面临毁灭也要站到最后一刻的顶天立地。
而现在,这双眼睛里映出的并不是正在看着他的许文博,而是那个被红色密封服包裹下的人。这个人现在只能抽搐着倒在地上,胸口和腹部被子弹打穿的两个伤口渗出的血液在身下已经凝聚成了一小团暗红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