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了一下吕娟,见吕娟也看着他。
他眼睛盯着地板继续捡玻璃渣,继续地唠叨:“我父亲被冤杀一直是我心头的痛。大利和林筱倩是校友,这算什么秘密?让卢贞孝知道又怎么了?难道卢贞孝是个气量很小的小人吗?他在我们穷困潦倒的时候把我和忠林哥招进厂里忠林哥出事,他派人照顾二嫚嫂,后来又把她也招进厂里为了我爸的冤案,他不惜引火烧身,冒着受处分的危险鼓动我上访。我们和他非亲非故的,他却从不吝啬地帮我们。他才是我大哥,气度不知道比大利大多少倍的人!”说的激动了,眼手没有协调好,手指一不留神被玻璃扎了一下,痛的裂嘴“嗤”了一声。
他甩甩手,眼睛继续寻找地板上的玻璃渣:“而大利呢?说起来还是彭家人,可做的却是坑彭家人的事。大义灭亲不说,放任自己亲妈出走而不管不顾的是他挑唆你在家里作的是他每个礼拜天雷打不动地到我们家吃霸王餐的也是他。这是做哥的样子吗?这一次竟然为了堵我的嘴而唆使你去死!我就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我可以装聋作哑,只是我很不甘心,这么一条能找到林筱倩案子真相的线索就这么白白的浪费了!我爸的冤案什么时候才能昭雪?还有没有昭雪的那一天啊?我很绝望啊。”
吕娟愧疚了:“大宏,是我糊涂了。你不必理睬他的!”
彭世宏依然的冷淡:“不理睬他?你不是嘴上常挂着他的恩吗?不是常唠叨他的情吗?不理睬?你怎么还他的恩情啊?”
吕娟横下了心:“不理睬就是不管了。我不能把恩情作为套在你头上的紧箍咒。我们有自己的生活。”
彭世宏转身面对她愤懑地道:“你可以不管,我却一定要管。你告诉他,冲他对你的救命之恩,我全当什么都不知道,这事就算过去了。但是,我讨厌见到他,请他以后少烦我们。”
他把放了玻璃渣的纸折起来包好。然后套起长裤,穿上衣服就想往楼下去。
吕娟见状迅速滚翻下床,一把搂住他,后怕地问:“大宏,你到哪去啊!”
彭世宏掰开她的手继续想下楼,她又搂住他。他道:“你放开手,我憋得慌,出去走走。”
“我不。”吕娟犯起了倔,就是不松手。
两人僵住了。
过来一会,吕娟弱弱地开腔道:“大宏,这一次确实是我的错,你消消气,不要和大利计较好吗?毕竟他对我们家是有恩的,又是青梅竹马的,他来我们家玩,我不好拒绝的,会让我很为难。”
他又一次掰开她的手,冷冷地道:“你自己看着办。反正我是不想看见他。”
他的心很痛。石仲平说过,要通过与吕娟的对立给彭向阳施加更大的压力。原以为很容易,可是他没有想到演戏竟也让他如此痛苦。威胁吕娟的话出口后他立刻感到了愧疚和不安,看着吕娟失望的表情,他感到自己的心在流血。他怕自己会经受不住吕娟的软泡硬磨,迅速地下楼,出门去了。
吕娟楞了,彭世宏这样强硬地拒绝她的拥抱还是第一次,她感到了强烈的不安。沉默了好长一会后她的心里起了嘀咕:“大义灭亲的事过去后,你们不是和好了吗?为啥现在又不待见了呢?不对,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