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贞孝没有说错，石仲平果然当晚就让勘查人员赶了过来。

勘查人员有李忠义带队。彭世宏详细地给他介绍了所知道的情况。李忠义欣喜地伸手和他紧握了一下手，松手的时候暗暗地朝他竖了一下大拇指。

彭世宏笑了，很想留下等待勘查结果。但是，李忠义却朝他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

他知道，李忠义的手势代表了石仲平的意思。他现时呆在康瑞厂显然是不合适的，撞见以前工友的可能性极高。暴露自己的身份不说，万一传到彭向阳耳朵里于案子侦破不利。

纠结中他回到三耕里的家。

吕娟还没有睡着，见他回来很惊奇：“不是说不回来了吗？变了？”

“咳，兖州那边煤粉没有装上，要半夜以后才能装车，今晚到不了厂里。”彭世宏说着，看了一下睡熟的琦琦，脱去衣服掀起被子躺进被窝。

吕娟撑起身子，把他这边的被子掖了掖，然后躺下。接着蹙眉盯着他：“你去哪啦？怎么有一股香味？”

彭世宏心惊了一下，故作姿态地嗅嗅自己胸前：“噢，香肥皂味。我肥皂用完了，用李绪威的肥皂洗了一把澡。这小子喜欢臭美，我今天跟着借光了。”

他很佩服自己随机应变，演技越来越纯熟了。他侧身面对吕娟，手搭上了她的肩。

吕娟瞅着他，眼里透着疑惑：“看得出来，你今天的心情大好哎。有什么喜事啊？”

“不是加班了吗？马上就元旦了，这个月薪水应该不

错。”他笑，把嘴贴近她的唇。

“就为这个啊？没出息。”她笑了，手指戳了一下他额

头，然后抱着他的脖子与他亲吻在一起……

竹梯的发现解开了案件关键的一环，让他的心情大好与吕娟的缠绵令他身心松弛，他很快就睡着了……

储珍珍去美国了，他为找出彭向阳与“油泥”的关系和卢贞孝在四楼礼堂分析了半天，看天快黑了，才突然想起来要去大达码头为她送行。

可是船起航的时间已经到了。他朝码头飞奔，船就在眼前。可是仰望船舷边并不见储珍珍身影。

“珍……”他一边跑一边抱歉地朝船上大喊，却一下子冲进了黄浦江。原来船已经离开了码头。他仰头望船，却见储珍珍正从船上往他头顶上跳，手里举着一个红色行李箱要往他头上砸。他慌了，手忙脚乱地护着头，使劲挣扎却怎么也游不开。眼看着砸来的红色行李箱越来越大，黑乎乎的带着一股风压来，……他惊醒了。

睁眼，天已经亮了，自己的手被人摁着。摁住他的人竟是……吕娟。

“你醒啦？”她关切地看着他：“看你紧张的一身汗，嘴里直喊真……做什么恶梦了”

他看着她，惊魂未定，唯恐她发现了他心底的龌龊。但是，看她的眼神似乎没有看穿他。他镇定了下来，随口编了起来：“我妈用船橹打我。”

“你妈用船橹打你？”她觉得好笑，不信的神情立刻浮现。

“是。我梦到和你、我妈在一条船上，船翻了，我去救我妈。她让我去救你。我不干。她一边问我对你的感情是不是真的，一边就拿船橹打我。我只能手忙脚乱地避档，大喊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