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家里。在家里得到的证据，只是案子一部分的证据。彭向阳犯下的案子多了，比如林筱倩案，我就认定是他杀了林筱倩。”

“石处长也是这么推断的。”彭世宏赞同这个说法。

“这是我心里的痛。不瞒你说，自在上海和你相遇后，我对当初在上海营救林筱倩的过程像放电影似的，过了一遍又一遍。我忽然发觉我犯了一个导致林筱倩处于危险境地的错误。”卢贞孝表情沉痛了。

“啊，为什么这么说？”彭世宏惊异了。

“当初，我考虑已经到达集结点的同志撤离以后，联络点有暴露的危险，就在旅店门前放了一个危险警告。却没有考虑到林筱倩会随后赶来。事实上她确实赶来了，我看见了她。当时旅店门前的马路上有一辆黄包车经过，车上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林筱倩。只是时间是第二天的中午时分。但是，她看见了警告，离开了。”卢贞孝解释道。

“你不认识林筱倩，怎么能说见过她呢？”彭世宏不解。

“林筱倩的墓地在龙华，当年她家给她立了一个碑。不过，由于尸体未找着，是个衣冠冢。墓里面只有那只行李箱和随身用品。墓碑的上面是林筱倩的铜头像。据林筱倩佣人介绍，是林家请雕塑专家，根据行李箱中瓶子里放着的橡皮泥塑像、家中林筱倩的照片重新塑造的。林筱倩将这个橡皮泥塑像带在身边，一定非常喜欢这塑像。所以就把头像置在墓碑上了。以前我看过橡皮泥塑像照片，很小，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铜像就不同了，很真实。我去看过她许多次了，早已经把她的形象刻在了记忆里。那天天在下雨，我记得，就是这张脸，她围着丝巾，脸色灰白灰白的。你还记得吗？我第一次在水亭村见到彭向阳的时候感觉面熟。那天彭向阳穿着一身藏青色的呢大衣，对不对？”

“没错，是藏青色的呢大衣。”

“林筱倩腿上就盖着这样一件藏青色的呢大衣。他旁边坐着的是个穿着藏青色西装的年轻人。长相我记不清了，应该就是彭向阳。所以我觉得他面善，是因为在前一天见过他！”

“那天林筱倩在医院做引产手术，所以脸色苍白。引产手术单是彭向阳签字的，应该是他陪着林筱倩去的医院。这么分析的话就连起来了，彭向阳和林筱倩确实同坐在一辆黄包车上。”彭世宏补充分析道。

“是。彭向阳为避免染红嫌疑除去林筱倩的目的一目了然。但是，他却说是根据林筱倩的安排送她去的望江镇，把犯罪嫌疑推给了你父亲，而且口口声声是为了替林筱倩报仇。林筱倩是共产党员，为共产党员报仇在现在的社会是没有人会责疑的。他是拉党旗作虎皮啊。”

“可是，他这层皮很难扒掉啊。”彭世宏摸摸脑门，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