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娟明白了,笑着斥责道:“你们两个没有正经的,捉弄我们琦琦是吧!”她摸摸琦琦的脑瓜:“没事,舅舅和你闹着玩呢。”
“舅舅坏。”琦琦生气了,扯着吕娟衣角往门外走。
“有句古话是怎么说的?好象是不可以得罪小人什么的。你们今天可是得罪我们琦琦了啊!”吕娟扭头笑吟吟朝他们白了一眼,跟着琦琦出了门。
彭向阳苦笑着摇摇头。
彭世宏也笑了,举起了酒杯:“来,哥,我们喝。”
虽说表面气氛热烈,彭世宏心里对彭向阳是有所戒备的,怕他会出什么幺蛾子。所以虽然频频敬酒,却不是大口喝。彭向阳本来就木讷,就是小口嘬一口。两人各怀心思,喝酒的气氛不热络,东拉西扯地聊着不着边际的话。好在吕娟很快就回来了。
彭向阳见她一个人回来感到很奇怪:“琦琦呢?去哪了?”
“受了委屈,到九号阿姨那儿撒娇去了。”吕娟在桌边坐下,笑道:“他现在对九号阿姨可亲了,一口一个外婆的叫,我都要吃醋了。”
“孩子嘛,有奶便是娘,谁对他好,他就跟谁亲。”彭向阳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这也就是我担心的地方。9号阿姨或许非常喜欢琦琦,是真心善待琦琦。但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若她是一个斗大的字都不识几个的人,那将来琦琦的智商也不会高到那里去。所以,我的理念,吃喝温饱仅仅是评价孩子生长环境的一个指数,却不是一个最重要的因素。”
“又来了!”彭世宏是真的不耐烦了,嗤之以鼻:“你不就是嫌弃我们住的环境吗?我都说过了,我们这是迫不得已嘛!再说了,环境不能说明什么的。你也是长大后从乡下到城里的。照你说的生长环境,你就应该在水亭村教书,不该做法官。”
“是,若不是二叔坚持让我来上海读书,我最多也就是个乡下教书匠。我走到今天这步,你以为很容易吗?很多事你们是不知道的。我刚到上海那会很多事情不懂,行为自由散漫,被同学讥笑、欺负,学习也跟不上。改这些习惯很不容易的。二伯还专门为我请了老师辅导,吃了不少苦啊。以后琦琦还能有二叔这样的人、这样的条件护着吗?”彭向阳动情地说完,狠狠地喝了一口酒:“不然,想要出人头地?做梦去吧!”
彭世宏见他说的诚恳,从亲情角度出发,他不便再说什么。否则就太假了。他不吭声了。
吕娟见彭世宏吃瘪,心里不好受,插话道:“也不是我们喜欢这样的环境,这不是没有办法吗?”
“我理解你们的迫不得已。”彭向阳看着她强调:“也没有一定要你们搬出去的意思。我不过是强调对琦琦的教育不能放任不管。”
吕娟听得一头雾水:“你到底想说什么啊?理解我们又强调不能不管!”
彭世宏心里明白了,彭向阳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是在利用琦琦接近吕娟啊。他想摸清彭向阳的意图,装傻地问道:“那哥,你有什么好法子吗?”
“像你们弄堂这样的阿姨做琦琦的保育员还行,可要说教育方面……”彭向阳摇了一阵头。然后看着吕娟:“我们弄堂里有一对老夫妇,出洋留学过,有文化、有眼界,他们的三个孩子在欧洲,都是博士。他们老了,出于落叶归根的想法,没有离开上海。我想,如果琦琦交给他们带,将来肯定有出息,比你们的九号阿姨要强百倍。如果你们有这个意愿,我去和他们谈谈?”
“那……不是很麻烦人家了吗?”吕娟动心了,嘴上却不松口。
彭向阳笑:“麻烦不麻烦的,无非就是钱嘛。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有我呐。”
“这个……不是很妥当吧?让我想一想?”吕娟见彭世宏不哼声,吃不准他的态度。婉转地回断了彭向阳的建议。
“我是出于对琦琦的关心。”彭向阳意识到自己有些急躁,立马跟着解释了一下,言语上也退了一步:“这样吧,什么时候我们带琦琦去拜访一下两位老人,如果他们与琦琦有缘,我们再商量。来,大宏,为琦琦的将来,我们,喝。”
“谢谢哥。干。”彭世宏应和着举起酒杯,看着他貌似憨厚的脸,心里很不屑,不就是演吗?看谁笑到最后。
自此以后的几个礼拜日,彭向阳都是在三耕里彭世宏家渡过的。每次来,彭向阳都会给琦琦带礼物。现在,琦琦很黏彭向阳,每到星期天就盼舅舅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