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姨，我明白，我不会找敬山哥哥借钱的，我自己想办法。”

“放心，我也会帮你想办法的。”白婉痕眼底闪过一丝欣慰又神秘的光，拍了拍翁云裳的手，“大小姐，我要回花公子府上了，你有时间，能不能常常过来看看我？唉，自从夫人过世之后，我就越来越觉得人生苦短，也许明天，也许后天，好好的人就会没了……”

“婉姨，你不要想那么多，我和想容都还需要你的帮助呢。你可不能有那些消极的想法啊，我一有空就会过去看你，你放心吧。”

白婉痕出了门，几乎是小跑着回去的。

“唉，这个婉姨，都这么大年纪了，还一惊一乍的。也不说清楚到底是什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翁云裳摇摇头，无可奈何地叹气。

她哪里知道，白婉痕的心里，早已是翻江倒海，五味杂陈了。

她巅着小脚，大冷的冬天，硬是跑出了一身的汗。

“哎哟，白婉痕，你这是做什么呀，一把老骨头了，还跑得这么快，不怕摔着啊？”看门的老头跟她开玩笑，给她让出一条路来，好让她过。

白婉痕哪里有心思说笑，“公子呢，公子今天有出去吗？”

说完，又觉得不妥，摆摆手，“哦，不用了，我……我……”

上气不接下气的。

“公子早就出去了，听说今天有一单大生意要谈，怕是半夜才回得来，你有什么事找公子，这么着急忙慌的……”

“没，没什么事，公子不在家啊……”白婉痕表情失落，整个人焉了半截。

紧崩的神经突然放松，白婉痕这才察觉自己四肢发软，连手臂都抬不起来了。她脚步轻浮，一路踉跄，不知不觉，来到了花凌知的书房门外，门是虚掩着的，伸手一推就开了。

她失神落魄地走到书桌前，那上面收拾得整整齐齐，一点儿灰尘也没有。上次放荷包的地方，放着两本书。

“花凌知，花凌知，杜……杜凌知……，你这个小鬼啊，你是从哪里知道，你娘的娘家人姓花的啊……可怜的孩子，你这样做，不是跟你那个薄情寡义的父亲作对吗？”

白婉痕泪水涟涟，“啪嗒啪嗒”掉在书桌上。

“婉姨，你在这里做什么？咦，你怎么……”

花凌知和小五突然进来，奇怪地看着白婉痕。

“公子，小五姑娘，你……你们不是出去了吗，这么快……”

小五眉头一紧，不耐烦地问道，“婉姨，你还是说说，你怎么会在公子的书房吧，府上的下人都知道，公子的书房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特别是公子不在府上的时候。”

“我……”从花凌知进门的那一刻起，白婉痕目光就停留在他的脸上，不舍得移开。

“快说，你进来做什么？”

“小五，不要这么凶婉姨。”

“公子，她才进来几天，就这样鬼鬼祟祟的，万一是别的成衣铺派来的，那就麻烦了。”小五紧张地说道。

“小五姑娘，我不是什么成衣铺的人，我来这里，是想……是想看看桌子上有没有灰，我想，公子对我那么好，肯收留我，还不让我做粗重的活，我这个人闲不住，所以就想着……”

“哼，你这些话，说出来谁信啊？公子，你不要听她的，还是趁早叫她走人吧。”小五目光凶狠。

“公子，不要，我真的没有做坏事啊，我不是那种人。公子，你千万不要赶我走啊……”白婉痕双手颤抖，眼前的花凌知，英俊富贵，跟他老子年轻时真的不一样，那时，杜陈前还是一个落魄书生呢。

她真想上前，好好地摸一摸他的脸，问他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为什么要姓花？问他那个叫杜陈前的人现在如何？

可是这些，全都像石头一样堵在她的心里，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婉姨，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进来书房，如果下次再让我发现，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了。”花凌知面色冷俊。

白婉痕连忙点头，“好好好，我以后再也不进来这里了，公子，你放心，我一定记住，再也不进来了。公子，我去看看有没有别的事做，小五姑娘，你们忙，你们忙……”

等白婉痕退出去之后，小五拉了拉花凌知的衣袖，“公子，你刚才怎么……”

花凌知一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小五，我相信婉姨不是坏人，更不会做什么有利于我的事，以后你对她要客气一点。”

“公子，你别忘记了，白婉痕可是翁云裳的奶娘哎，那翁云常跟敬山从小青梅竹马，也就是说她也是看着敬山长大的，公子你就不怕她会帮着敬山，来对付我们彩蝶轩？”

“不，你不要小瞧了翁云裳的判断能力，到底谁才是对她好的人，谁才是真正适合她的人，她自然会分得清楚。”

“公子，你的意思是，你心里还是只装着翁家大小姐？”

花凌知面色一变，不高兴地说道，“这是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

小五黯然走开，不管她为他做多少事，在他的眼里，永远也看不到她的存在。

对翁云裳，当她还是潭金线的时候，他还会有所保留，有所防范。可自从知道她是翁云裳之后，他就完全改变了态度，所有的事情都为她想，有时甚至不惜损坏自己的利益了。

难道仅仅是因为她姓翁？可翁启学已经死了十年有多了，他就是再有神奇的设计天赋，也只是一个死人了。翁云裳从来没有跟她父亲学过裁剪，就是有些天赋，也没有那么可怕吧。他至于那样巴结于她吗？

小五想不明白。

窗外的一棵大树后面，白婉痕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孩子，你要是真的喜欢大小姐，我就是拼着不要这张老脸，也要将你们两个人拉拢在一起。大小姐是一个好姑娘，你能娶到她，我这个做母亲的也就什么都不求了，只求你跟大小姐白头偕老，恩恩爱爱一辈子。”白婉痕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