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奢侈,纸醉金迷,醉生梦死,自己快活完了之后却去害的别人家破人亡,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悲痛上,惹出来了麻烦后不懂得怎么收拾,那些在闹市纵马的贵公子,撞死了人还极度嚣张,因为他们通常都喝醉了。官差抓住了他们,这些公子反而会嚣张的质问官差:“知道我阿耶是谁吗?敢抓老子小心把你们都送边关去充军!”不敢惹这些公子的结果就是放他们走,等酒醒了知道自己惹出了事,一般都是拿钱解决。
这种人还是有女人上赶着凑,因此他们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多像个畜生。高陵这个地方土地肥沃,有很多人想侵占,豪强地主林立,李岘常常跟这种人打交到,这些人无视一切公序良俗、法制道德,只要挡住了他们的财路,他们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李岘是信安王的儿子,他是宗室家臣,战功赫赫手握重兵,那些人才卖李岘几分薄面,其他人去了一概不给面子,用公子们的话来说“你是什么东西?敢跟本公子这么说话!”
李岘用来囚禁反贼的栅栏是修在职田里的,白天他根本不敢走,晚上才敢来报备,说完了事他就跟着王守善结伴下山,一边走他还仰头看天上的星宿,似乎也想学道士一样来个“夜观星象”。
“看出名堂了吗?”王守善笑问。
“没看出来。”李岘摇头“父亲没让我学观星之术。”
“你不学这个,以后上战场怎么辨别方向?”
李岘微笑着说“我不打算子承父业。”
王守善连忙将那句为什么吞进了肚子。
功高盖主是忌讳,尤其信安王还是李恪的后人。
李恪是隋炀帝女儿的儿子,被长孙无忌诬陷而死,神龙元年才被平反昭雪,王守善估计如果不是因为李家实在缺人,李隆基才不会给李恪平反。
李家人很擅长当好人,李治就躲在了武则天的背后,让武媚娘一个女人大杀四方,将门阀打压得大伤元气,陷害李恪的是长孙无忌,可是下令杀李恪的却是李治。经过了女武乱唐,李家宗室几乎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堪称人才的更是少数,李隆基就卖了个人情给信安王。
他一点都不怀疑那是太平公主帮忙平反的,以李隆基多疑的个性,如果信安王真的和太平公主有过牵扯,李隆基才不会将重兵交给他来率领。信任是朴实又纯洁的,容不得半点怀疑,是建立在日久见人心的积累上,这是一种弥足珍贵的情感,即便面对各种各样的诱惑依旧要保持这份纯洁的忠诚。
沟通心灵的桥是理解,链接心灵的路是信任,那是利益至上的人无法理解的情感。
“长安四年的时候,我听人说曾经发生过荧惑入月犯天阙的异象,五王遂打算趁此机会拥立中宗皇上即位。”李岘压低了声音,以身后跟着的人听不到的音量跟王守善说“天上还有什么星宿比荧惑更像朱厌。”
王守善想起粟特人送给自己“云汉”的这个称呼,那就是荧惑守心的意思,他可不打算当那个“赤猿猴”。
“荧惑能犯紫微垣吗?”
“估计不可能,荧惑只在黄道附近,和北天区没有相干,历史上倒是有荧惑犯太微,不过那是帝星漂移接近黄道,荧惑是不可能进入寰区的。”
学习天象这东西是忌讳,即便是云山这样的出家人也只敢用暗喻,王守善也不自禁看向天空,除了把北斗七星给认出来以外,其他星宿他都不认识。
自古关中帝王乡,星象不见得每次都准,不过有些历史大事确实是与天象有关的。
秦始皇修宫殿的时候对应了天上的星宿,刘邦一开始不喜欢“汉”这个国号,流氓就喜欢龙啊,凤啊之类一听就很高大上的名字,是萧何那个马屁精说服他接受的。
关中之地,语曰天汉,其称甚美。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银河还更美的?
想超越西汉没那么容易,那是个将星如云,帝星闪耀的时代,更重要的是后宫的女人不简单。刘邦没什么文化,他哪里搞得动黄老是个什么鬼东西,是吕雉和窦漪房将这个国策推动了下去。
中国人有个坏毛病,就是喜欢将药渣倒在路上,路上到处都是垃圾看起来多不整洁卫生呐?蛋老百姓之所以那么做是希望路过的良医帮忙辨识真假,这样即便发生医疗纠纷,查看药渣有凭有据,这就是无为而治的一种。
垃圾就分为有用的和没用的两种,那个成了太常卿的破烂王裴明礼就是这么发家致富的,可循环利用的就收起来卖钱,不能循环利用的,就找个地方把它埋掉,有毒有害的单独处理,谁的药渣里要是出现了有毒有害的东西那喝药的人自己首先倒霉,让老百姓自己去想,什么东西可以循环利用,官府不去管他们,他们有问题了来请教就可以了,这就是道家“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的无为而治,无为兵不是什么都不做,而是不过多干预一,要发挥万民的创造力。纸可以循环利用,果皮不可以再利用,但它可以分解后当肥料,管它市容美观不美观、整洁不整洁,只要明确那些东西丢了不会滋生蚊蝇,引起疾病就可以了。
这就是道,需要每个人去参悟领会,动脑筋去想、参悟、领会,也就是道家精髓“再生”与“循环”。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一行和尚通过一根钉子的影子推翻了中国千年以来的天圆地方说。丢垃圾这种小事也是要考验人,在诸多人渣里面也有可以重新利用的,信安王也是官二代,他就是国之栋梁,不妄为也是一种功绩,有些人就是做是之前欠考虑,在“妄为”上努力不懈,才搞得天怒人怨的。
“我听说,这次三司会审是陈希烈当你的主审?”
“啊!”
“你就没有一点想法?”
“什么想法?”
李岘一脸恨铁不成钢。
“你以为我们李家用的是什么方法治国?”
王守善想了半天,忐忑不安得说道“外儒内法?”
“顺天之时,顺地之性,因人之心,是则群臣辅凑,贤与不肖各尽其用,此理国无为之道也。”李岘长叹一口气“内用黄老,外用儒术,如果不是如今亵慢国法的人太多,陛下也不至于重用法家。”
王守善轻蔑一笑,对某些人来说,国法就是用来限制别人方便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