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营内此时气氛一片寂静,连根针掉落下来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前来通报消息的将士如今是僵直着身子,低垂着头,动也不敢动一下,生怕眼前的两位主儿一个不高兴,就迁怒于自己,项上人头可就岌岌可危了
刘弘渊见到霁欢已经心神大乱,心里也不好受,但是他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无法抵消她心中的忧虑,只有将她轻轻地抱在怀中安抚道:“朕在,一切都会没事的。”
霁欢就这么依偎在他的怀中,一双清亮凤眸闪烁着明显的泪意。
事到如今,他们二人都远在千里之外,饶是插翅连夜飞过去,也来不及解决在京城的突发事情。
“娇娇放心,朕早在离京之前就已经交代好了一切,也嘱咐了承初,让他一有什么动静先保母后和明煦,其余的等我们回宫了再说。”刘弘渊感觉到自己怀中的那一小团正在不自觉地微微颤抖,他不由得又多补了一句。
“嗯,嫔妾知晓的。”霁欢言不由衷地轻点了一下螓首,喃喃地道,“嫔妾如今只能祈求菩萨保佑,太后娘娘和明煦能够在宫里头平安无事,咱们这边也能快些解决掉西蛮贼子,好快些班师回朝”
即使霁欢向来不信牛鬼蛇神,但是此时被逼入绝境的她,束手无策之际除了在心中默念阿弥陀佛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慈宁宫。
“太后娘娘,您已经整整一日滴水未沾了,这样下去可怎么行呀”琴嬷嬷满面忧色地望着斜卧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的兰氏,她的手中还端着一盅已经不知道温过多少回的参汤,苦口婆心的劝道,“老奴知晓太后娘娘心中烦闷,但是又何必与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呢?”
只见兰氏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地启唇道:“你叫哀家如何吃得下?那些个吃里扒外的混账东西,竟然早就包藏祸心,趁着皇上不在宫中,就使了此等下作手段,他们以为凭着手里的那几千兵将就能将皇城给攻下来?真是愚不可及。哀家还真是瞎了眼,竟会错信这么一群人可笑的是,他们还是哀家的至亲呐。”
琴嬷嬷听着她那失望至极的语气,心里也是难受得紧,她嗫嚅着道:“太后娘娘也莫要太伤心了,老奴相信兰大人定是会念及与娘娘血浓于水的亲情,不会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情。”
“呵,”兰氏闻言蓦地坐起身来,一张未施粉黛的苍白面庞此时透着一丝阴狠,她冷冷地凝视着手中的佛珠串子,戴着红玛瑙金镶玉护甲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她淡声道,“琴嬷嬷是未曾见识过我那长兄的狠辣手段,凭着哀家对他的了解,这谋反他应是早在许久之前就动了心思,一见时机成熟,他才果断地做出这样的事”
“如今哀家和明煦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只要行差踏错一步,便是任人拿捏了。”兰氏面容憔悴地摇摇头,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急忙望向琴嬷嬷道,“是了,我的乖孙明煦呢?”
“太后娘娘莫要惊慌,”琴嬷嬷被她那剧烈的反应给吓了一跳,捂着心口笑道,“小皇子被乳母抱去喂奶了,此时应是睡得香甜。”
兰氏闻言才稍松了一口气,惆怅道:“哀家这一条命,他们拿去也就罢了,但是他们要是胆敢动明煦一根手指头,哀家非和他们拼了老命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