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霁欢已经待在刘弘渊的军营里一个月有余了。
除了刘弘渊和将领们商议战事和批阅奏折之外,霁欢几乎都是安静地和刘弘渊待在一起。
两人偶尔一同弹弹琴,一起翻阅同一本书,或者手牵着手什么也不做,就这么倚靠着不出声。
久而久之,那些个原本还会觉得有些不习惯和不自在的八尺大汉们,如今见了心目中高高在上的皇上身边总是跟着一个牛皮糖似的倩影,也能够直接无视掉,习惯了。
在这一个月里,霁欢与刘弘渊同吃同住,亲眼目睹了他是如何沉着冷静地面对西蛮人数不清的一次又一次地突然袭击骚扰谷城,无论是在深夜亦或是清晨,只要是一有战报传来,刘弘渊总能第一时间清醒地睁眼,而后只是披着一件单薄的披风便开始指挥将士们的下一步动作。
霁欢原本便是个浅眠的,即使刘弘渊已经刻意放轻了脚步和动作,甚至会有意识地到离自己帐营稍近些的帐营去商讨要事,但是霁欢还是时不时会被他惊醒,继而提心吊胆地坐在床榻上,等待着他的归来。
亲眼看着刘弘渊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清瘦下去,霁欢说是不心痛那是假的。但是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即使她恨不得也提起那千斤重的金枪去上阵杀敌,也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甚至只是在给刘弘渊添麻烦罢了。
深知此道理的霁欢,知道自己什么也不做,胜似什么都想要插把手。她唯一能够替刘弘渊做的,便是在他身心俱疲的时候弹奏一首静心的曲子给他听,还有便是时常跑到临时搭建的简陋膳房中,亲自去给他炖上一盅补汤。
有时候霁欢半夜醒来,瞧着刘弘渊那沾枕即睡的疲倦睡容,经常是忍不住红了眼眶,静静地凝视着他直到天蒙蒙亮,刘弘渊要起床的时候才赶紧抹掉眼角的晶莹,闭上双眼假装正在熟睡中。
久而久之,连带着霁欢也相较于初来乍到之时,脸苍白了不少,身形更是可见的消瘦了许多。
有一日刘弘渊突然上下打量了她好一会儿,才沉默不语地拉过她纤细的手腕观察了许久道:“明日朕便命人送你回宫。”
“什么?”霁欢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道了句。
刘弘渊一双墨眸溢满了心疼,低声道:“你瘦了。”
他还以为自己是因为吃不惯和住不习惯这环境恶劣的军营,才这般的么?霁欢顿时明白了一切,哭笑不得地反握住刘弘渊温暖宽厚的大掌,轻声细语地嗔道:“皇上这说的是什么话,难不成皇上竟如此不待见嫔妾,才不过短短一月的光景,就已经厌弃了嫔妾,想要嫔妾赶紧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