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呀。”少年打趣道，“生死相向时，你自然会知晓。”

他并不理会厉九幽怒欲喷火的严酷目光，而是俯身查看了脚边的傀儡。

“所有的傀儡法阵核心……都碎裂了。”

就在他悟出第九缕剑道残意之后，所有的血脉傀儡随即停止了运转，似是耗尽能量，寸寸崩碎。

其实不止如此，那一刻，整个琅琊洞天内的天地灵力都是随之紊乱了起来，虽然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却也令得群兽暴动，啸卷山林，百鸟朝天，嘶鸣不休，亦有五彩祥云聚拢在云岭上空，奇形异状，凝而不散，蔚为大观。

“好！好呀！三千多年了，终于有人刻印下了这道无极剑意，只是不知，你能继承那苏胖子的衣钵吗？”姬荒的脸上漾起了笑意，周身火焰大盛，兴奋道。

“既如此？我是否还要按照原计划行事？”他喃喃自语。

“靠！打生打死大半天，结果变成了一堆破烂！”厉九幽一脚将地上的一具傀儡残壳踢飞。

“好处全被这小子占尽了！”他痛心疾首，指着钟离越说道。

“机缘天定，不必强求。”玉春子倒是颇为洒脱，毫不介意。

修行或许便是如此，各人有各人的缘法，缘法到了，闲逛可遇珍宝，缘法不到，寻寻觅觅亦难有获。

皇甫奇呢，则神色古怪地看着钟离越，悻悻然一语不发。

“你们看！”钟离越忽然发现了什么，抬手一指。

三人顺着他的指向望去，只见一面原本完好无损的石壁中央有两道细长的裂痕延伸开来。

厉九幽上前双臂贴上，甫一用力，便令得那石壁上移，一条黑漆漆的甬道随之展露了出来。

“若是入此殿的人悟不出剑意，岂不是要被一直困死在这里？”

“也不至于困死，待到两月之期满，就会被随身的琅琊剑令传送出洞天了。”

“那也很惨呀，千辛万苦才进到这含光殿，却被困于一隅，一无所得……”

这条甬道极为逼仄，只能单由一人通过，四人入内时，慎之又慎，不想走了不到二十丈，便穿行了过去，回到了原本的主廊道上。

“钟离道友，贫道有一事不明，还望解我之惑。”

“道长请说。”

玉春子沉吟片刻，问道：“据贫道所知，你剑修一途虽然攻伐无双，霸道异常，修炼之时却也是关山重重，层层阻隔，其境界从炼气期往上到元婴期，依次是剑气、剑光、剑芒和剑罡这四境，正所谓剑气由心不由情，剑光凝形意不凝，剑芒空明守静笃，剑罡无垠欲长清。”

他顿了顿，又道：“至于再往上那虚渺玄测的剑意之境，则对应着斩虚的修行大层次，乃是这人世间剑术的极致，历来非惊才绝艳的绝代剑仙不能领悟之，像琅琊剑仙的古荒剑意，尊师的素问剑意，无一不是名动天下的无上法则！”

“自然了，钟离道友你也同样是难得一见的剑修奇才，不弱于尊师当年的夺人风采，可毕竟才开始修行，莫非竟可以领悟剑意了？”

不止是玉春子，厉九幽也一脸好奇地盯着钟离越，显然是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只有皇甫奇一脸平静，看来是清楚个中缘由。

再怎么说，他也是出自归墟谷第一剑修的门下，有此识见并不奇怪。

廊道幽深昏暗，四人小心翼翼地行进着，各自手握兵刃，警醒观察，以防那未知危险的临近。

钟离越听到玉春子这般发问，便知道这青州炼气第一人对于剑修道途中的精深细微处不甚了解，也不嫌麻烦，而是淡淡答道：“此剑意，非彼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