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山听了秦驭风的叙述,大惊失色:“有这等事?风烛堂虽为邪教,亦有掌管武林之野心,可他们与朝廷素无来往啊。”
秦驭风苦叹一口,道:“世叔可曾听说,得劫火令与曲虹剑者得天下?”
陈远山脸色突变,一时没有回话。
秦驭风继续道:“劫火令乃上官皇朝君王所有,此物能调动深埋皇陵的十万死士,死士冷血铁肉,刀枪不入。而曲虹剑天赋神力,能斩杀万物,与皇陵死士相生相克。若同得二物,则所向无敌。邺亲王上官瀛早有篡位之心,风烛堂堂主段不易对武林亦虎视眈眈。他二人互为利用,各取所需,这才引发天下大乱。”
“你爹呢?他身为武林盟主,总不会坐视不理吧?”
秦驭风眼中涌现悲痛,哽咽道:“爹再武功盖世,也无法以一敌百。虽然他在激战中重创了段不易,可他自己……亦英勇就义。”
此话一出,陈桂总算是明白对方方才为何那般激愤,有些为自己的失言而内疚。
陈远山悲叹一声:“我与秦兄,交情甚笃,上一次见面,还是桂儿出生之时,他来山庄贺喜。却没想,这一别竟无再见。”他顿了顿,又道,“朝廷那边怎么样?”
“皇帝已被毒杀,皇室宗亲亦所剩无几。不过幸好有礼亲王上官骁礼坐镇,此人英勇善战,精忠爱国。为避免上官瀛乘隙而入,自立为王,他现正策同亲信,扶七皇子上官承泽上位。所以宫内局势,暂且稳定。”
“那劫火令呢?”
“不知所踪。”秦驭风道。
“会不会是被风烛堂夺去了?”
秦驭风摇摇头:“不大可能,若是劫火令在他们手上,上官瀛早就拥兵自立了。现在该担心的,是武林正道。”
陈远山不再回话,只无声地望着秦驭风,好似猜到他要说什么,等着他开口。
果不其然,秦驭风追加道:“上官瀛与段不易大创皇室,又寻劫火令未果,下一步定是夺取曲虹剑。晚辈死里逃生,一路快马加鞭来此,就是希望世叔能伸出援手。”
陈远山沉默良久,静静道:“你想要我怎么做?”
秦驭风突然扑通跪了下来:“爹死前告知我,曲虹剑一直藏于铸剑山庄,此乃武林机密,只有你二人知。现恳请世叔借曲虹剑一用,除邪教,救苍生!”
他等了许久,都未得到回复,神情急切起来:“曲虹剑为铸剑山世传之宝,晚辈自知求宝现世,要求过分,可为了天下苍生,请世叔割爱!”
陈远山面色坦然,幽幽道:“此事攸关天下,我怎会如此狭隘。”
秦驭风眼中燃起希望之光,却又听到对方说:“只是……”
“只是什么?”他紧张起来。
陈远山显出苦恼的神色:“曲虹剑久为现世,不近人气,锐气亦不复。若想重展其威力,得需重新锻造一番。”
“需要多久?”
陈远山估摸一阵,答:“九日。”
秦驭风没有半分犹豫,抱拳苦求:“劳烦世叔铸剑,晚辈将竭尽所能为你保驾护航。”
陈远山点头应允:“那你先在庄里安顿下来吧。”说着他声音转向一旁,“桂儿,到东厢去准备间客房,顺便叫薛大夫来给秦少侠看看。”
话毕,半天都没得到回应。他垂首斜眼望去,只见小丫头不知什么时候已脱离了他们谈话的内容,兀自与那牵着纸鸢的凌乱打结的线头较劲。一时间,他怒不可遏,没想到都这关头了,她还能如此无知无觉。
随手抄起挂在墙上的剑,扬手劈过去,“呲啦”一声,纸鸢裂成两半,几根青丝在空中摇曳下坠。
陈桂懵了,抬眼只看见自己额前那一撮被削断了的发丝。而后又听到陈远山的暴吼:“再叫我见你无所用心,我就将你作坊里那些没用的玩意儿一把火烧掉!”
她这才意识到手中的纸鸢已面目全非,一下就红了眼眶,悲愤中带着倔强与不屈。她很想发作,可一见陈远山那如阎王般的嘴脸,又胆怯了。于是只能咬着唇,不敢哭,亦不愿哭。
一旁的秦驭风有些不忍,打起圆场:“世叔,她还是个孩子呢。”
陈远山一改方才的通情达理,冷语道:“驭风,这是我的家事,你莫要管。”
秦驭风只好噤声。
陈远山又朝她吼:“还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