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兴甘被祁崇归的反应吓了一跳,颤颤巍巍道:“殿下……?”
“侯凌,”祁崇归眉间带着一丝恼意,眯了眯眼,“立即出城,追上晋国使团,无论生死都务必把莫毅给我带回来!”
侯凌连忙应下。10
然而还是晚了,侯凌在傍晚时追上晋国使团,却发现莫毅与秦王都不知所踪,队伍中剩下的,只有几个无足轻重的使臣。
莫毅逃了。
过了几日,戚绵在睡梦中被挽春叫醒,挽春在她耳边急道:“快醒醒!太子来了!”
戚绵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惊道:“太子?!”
挽春点头,要拉她起身:“太子在前厅等着呢,让你立即过去见他。”
戚绵哦了一声,懵懵地由着挽春给她穿衣梳头,愣了好一会儿突然察觉到不对:“我这会儿正卧床养伤,你拽我起身做什么?”
还有祁崇归,他他他他……他怎么又来了!
挽春要哭了:“太子说他知道你是装病,你要是再不起来见他,他就要治你的罪。”
戚绵:“……”
戚绵一头雾水,脑中一团乱麻,匆匆洗漱完毕穿戴整齐,便跑去前厅见人了。
祁崇归负手而立,正望着墙上的挂画出神,戚博舟则垂手低头,立在一边,尴尬地沉默着作陪。
瞧见戚绵进来,戚博舟及屋内仆婢就都识趣地退下了。
祁崇归只轻飘飘地瞥她一眼,道了句:“跟着我。”
便抬步出去了。
祁崇归今日没有乘车,而是骑了马。昌进将一匹栗色马牵到戚绵眼前,示意她骑上去。戚绵照做,侧过头看见祁崇归跨上了另一匹白马。
戚绵看着昌进站在地上,好奇地悄声问:“你怎么不上马?”
昌进偷偷看一眼祁崇归,同样小声回答她:“殿下不带我。”
“……”哦。
戚绵暗暗翻了个白眼,刚点点头,余光就瞥见祁崇归催马往前去了,戚绵连忙跟上。
由于还没出城,时辰虽早,街上却也有了百姓,二人驱马行的并不快,等过了半个时辰出了城门,祁崇归才扬起马鞭,催马在道上疾驰起来。
戚绵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带自己出去,也不知道他要去哪儿,但他这状态却实在是奇怪,戚绵心中忐忑,跟在他身后的时候,脑中已经想了好多种可能了。
是跟她摊牌?揭露她的身份?还是抓住了她的把柄,逼她认罪?
戚绵暗自思忖,这荒郊野外的,又没有旁人跟着,他若要逼她认罪,她此时跑路倒也来得及吧?
……不行不行,挽春还在戚府呢。
戚绵乱七八糟地想了一通,终于等到祁崇归勒马停下,戚绵定睛看去,眼前是一座青山,高高的石阶从山脚延伸向上,尽头处竟然是一座寺庙!
祁崇归翻身下马,戚绵赶紧跟着下来。二人把马拴在一边的树上,然后一前一后踏上了高耸的石阶。
沉默了一路,戚绵再也忍不住了,开口问道:“殿下,您带臣来这里做什么?”
祁崇归突然停住步子,戚绵就跟在他身后,一个没留神差点撞上,然后就听到祁崇归温声说:“到我身边来。”
戚绵:“?”这还不够近吗?
“与我并行。”祁崇归道。
“……”
戚绵不情愿的又往上挪了一层石阶,祁崇归却又抬步向上了,走了几层,发觉戚绵没跟上,便停下步子,回头等她,戚绵只得跟上。
二人上了有一刻钟,才走到最高处。到了寺院门前戚绵才发现,哪里是只有他们两个人,东宫禁卫明明来了一大半,把这个寺院清场了!
……也是,他怎么会孤身出门,把自己至于险境。
戚绵觉得自己之前跑路的想法是真的想多了。
寺里的住持慧泽法师前来迎接,行至二人身前,先双手合十道一句阿弥陀佛,然后将二人引入寺院中。
戚绵不知道祁崇归来这里做什么,只乖乖跟着,却没想到慧泽法师直接把他们带到后殿殿去了。
门匾上书“天宝殿”,戚绵跨过高高的门槛,走进去的时候,正好一阵阴风从后颈刮过来,激得她打了一个寒颤,抬头看去,竟发现殿中供奉的不是佛像,而是一个个黑漆漆的牌位!
戚绵:“……”
青天白日的,戚绵怎么觉着这殿里有点昏暗,阴森森的?
慧泽法师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殿中安静得落针可闻。祁崇归看她一眼,解释道:“这些牌位,是晋国之前的七代皇帝。”
晋朝五十三年间换了八位皇帝,前七个均已驾崩,第八任就是如今小晋国的皇帝吴争。
戚绵听见“晋国”二字,对这些冷冰冰牌位的惊悚感就转变成了惊吓。
她就知道,祁崇归带她出来的目的不单纯!
“十年前丹阳城破,晋帝仓皇逃窜,匆忙之下连祖先的牌位都顾不及,父皇终究于心不忍,于是在这寺中专设一殿,安置这些牌位。”虽然也没什么人来参拜供奉罢了。
戚绵紧张的手指都僵住了:“殿下与臣说这些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