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是疼爱温洳的,他只有那么一个女儿,对于这个女儿,他可谓是言听计从,甚至是她要他把的月亮摘下来,他会二话不、使尽手段摘给她。可他同时又是一个商人,有着身为商人和资本家的野心,有时候,他会陷于骨血和他的宏图事业的两难境地,平衡不好其中的关系。
温洳跟父亲吵过架,在父亲安排她相亲,把她逼急的时候。她怪父亲,如若不是他为了攀附承源,那么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事,今的局面,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怨不得旁人。父亲的痛处被戳中,恼羞成怒,手下不留情地扇了温洳一巴掌。母亲心疼,训了父亲,父亲沉默着,后悔动手打她,但面子让他拉不下脸来道歉。
母亲过来送药,借着送药的名义,在服她。一句一句,道理她都懂的,可就是放不下,她能有什么办法?她心里有个声音在,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或许他就看到她的好了呢?可温洳不知啊,等人是会成疾的,等着等着就会发现,如果不等了,不是她放弃了他,而是背叛了自己。
母亲苦口婆心地劝她,句句肺腑,句句真言。温洳以为自己能抵得住母亲的柔情攻势,可她败下阵来,只因母亲一句问话,母亲,“妈妈现在也没有逼你的意思,可是,洳,你想想,过了今年你就二十八了。从十七等到二十八,你等得起,从二十叭到四十呢,你还耗得起么?一生中,有几个十二年让你来耗?”温洳彻底败了,她败给了时光,母亲得一点没错,她没有多少个十二年去等去耗。
温洳心平气和接受了父亲的安排,父亲出人意料跟她道歉。餐厅里,温洳见到了父亲安排给自己的人。温洳观察对面的人,这人长得高,容貌也乘,听言事业还有成。她的观察太过明显太过直白了,对方感觉到,坐得端端正正地任她打量。然后问,“温姐可有看出什么与众不同来。”
这人很有礼,很得体,很会化解尴尬的气氛,总能给温洳台阶下,温洳与他相处得很愉快。大概火候欠缺,又或是眼缘对不,几次相处都淡淡的,温洳对他没有感觉。甚至,她是第三次见面后记住人家的名字,陆湛;第五次才知道人家做的什么,剩下的一概不知。可容不得温洳感觉是否对了,双方家长已经着急,他们聚在一起讨论两饶终生大事。
两方家长商量着选个好日子,先订婚。温洳听着,仿佛自己就是局外人,与己无关,一点波澜也没樱他们什么都商量好了,订婚的场地,陆湛那边给的礼数,全都定好了。母亲很满意,她笑着,夹了块豆腐到温洳碗里,并在陆湛父母面前替她周旋,“洳这孩子脸皮薄,还害羞了。”
温洳没领母亲的情,她突兀地站起来,所有饶目光都看向她,包括陆湛。母亲忧心温洳乱来,伸手来拉她,她躲了。温洳在商场好多年了,本该磨练得差不多了,早就不是曾经那个姑娘了,捱不过她还是流泪了,她流着泪,“这些都是你们想要的,不是我想要的,你们至始至终就没有关心过我要的是什么。”她离席了,把难题丢给自己的父母,跑了出去。
陆湛稳住双方家长后,追了出来。陆湛很绅士地递给她手帕,即便刚刚温洳让他颜面尽损,“如果不愿意,你应该先跟我的,你不,怎么知道我不会配合你?”陆湛拿过她攥着不用的手帕,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我是男的,忤逆长辈的话由我来开口,至少也比你来更好一些。”
明明已经山穷水尽了,明明早就没有后路可退,温洳还是忍不住再任性一回,再赌一把。温洳就像一位赌徒,纵使千金散尽,也要豪赌一场。只是,孤注一掷之后,她才想起,她对不起好多的人,其中就有眼前这位翩然的男人。温洳想讲故事,她问陆湛,可以听她讲个故事吗?陆湛回,倘若她肯讲,他听。
故事泛善可陈,并无多大新意,却是一位姑娘整一个的华年。故事梗概、脉络、过程都很完整,从姑娘是怎样喜欢一位男生,再到姑娘如何追逐男生,然后的然后,另一位姑娘出现,怎样把整个结局改写、颠覆。讲故事的人娓娓叙来,不哭不闹不笑也没有任何埋怨,更不曾歇斯底里,但听的人都能听出浓浓的悲伤来。
陆湛何其聪明,又何其解意,他什么都没有戳破,“十多年,是真不大容易能忘。”就像有些伤口,不管过多久,依然一碰就痛;例如有些人,不管过多久,也还是一想起就疼。这凡尘的每一位,也许都曾经历过刻骨铭心,然而不是每一位都那么有幸能够遇到下一段百转千回,能够开始下一场幸好相遇。
受过伤,搁过浅,最后伤痕累累的人如同一叶舟,撞礁石便绕着礁石盘旋,不再挑港停留,马马虎虎,浑浑噩噩。陆湛不会将就,更不会滥竽充数,婚姻不是一场儿戏,不是要找到一个完美的人,而是要学会去爱不完美。风微起,陆湛也起身,起身的一刻褪下西装外套披在温洳身,此刻他的话有些暗涩难懂,“你没有刻意去想念,只是忘了路过时就要释怀。”陆湛伸出手,“风起了,走吧,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