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昏君,你在亲手摧毁祖皇帝浴血奋战打下的江山!全都是你的错!”
“陛下!我们的财政已经入不敷出了!一名伏印骑士就是五十万沃尔冈币的培育成本,折损千员是损了多少钱啊!臣下又不能屙金尿银的!”
“陛下,你如此善战,为何不率领你的角斗士团,把赫伦赶出北宫呢?”
“你说我的皇室骑士团会输给城卫兵团这种下三滥的兵团?!要不是尛札愚蠢到与教会为敌,城卫兵团能得到教会的支援?没有教会的暗中支持,我怎么会输?”
唯有一人在这片漫骂声中发出了质疑的声音:“简直难以置信…你们都忘了吗?君辱臣死,司礼者,乃维系帝国之本,君主威望不存,是臣下扶持不力之罪。”阿瑟站在皇帝的身边,对着台下那群疯狂推卸责任的狰狞嘴脸毫不客气道:“你们非但不请罪于朝堂,反而自持厚颜强辩,冠名堂皇地斥责起皇帝陛下来?!”
“阿瑟。”尛札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我已经决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不用再说了。”
至此,在沃尔冈堡之外,乌鲁贝城之内,除了教会的势力范围,皆已沦陷为城卫兵团的占领区。他们举着光环旗,对占领区的民众宣称这是维护圣父信仰的正义圣战,只要皇帝愿意向教会悔罪,肃清皇堡内的异端邪士,诚心皈依安治教,并接受教会的授印仪式,他们就会重新宣誓效忠皇室,发誓对外为帝国抵御外蛮之敌,对内为教会攘除异教之徒。
在外忧内患的巨大压力下,尛札沃尔冈最终在选择了向教会低头。他自愿摘下沉甸甸的帝皇金冠,脱去华美的锦衣玉裘,走下俯瞰众生的王座,因为他实在已经受够了那些时刻萦绕在耳边,喋喋不休的抱怨。
在前方等候已久的牧师,眼神里带着乌鲁贝大教堂特有的傲慢,冷冷道:“加紧时间启程吧,别磨磨蹭蹭的…难道你对罪累累的过去还心存依恋?”
又有两名胸甲纹着光环徽记,手持长枪的骑士靠过来,一左一右的,挡住尛札视线中沃尔冈堡,用手按住他的肩膀推搡着,不耐烦道:“怠惰的罪人啊,没听到牧师的话么,赶紧上路吧!”
应教会的条件,尛札需在其教众的共同监督下,从沃尔冈堡出发,赤足行走到乌鲁贝大教堂,亦即是游行示众,公开受罚。最后,需在宗主教彼得面前下跪,传达对自己罪行的悔改之心,乞求主教的原谅,以换取教会对皇室的友好立场,及城卫兵团从沃尔冈堡的撤军。
沃尔冈堡至大教堂的这段路途,尛札生平仅走过二次。上一次的他,少年皇帝,跨骑骏马,登基加冕,受万人敬仰这一次的他,罪孽深重,铁枷袱身,臭名昭著,为千夫所指可谓之星斗转移,物是人非,个中滋味非身处其中不能体会万一。
“乌鲁贝大教堂…”尛札再一次来到这座百年古筑之前,袱着大铁环的背部塌垮着,濒临脱力而微微抖动的膝盖轻屈着,脚下因磨损严重而出血不止,在身后留下一窜血迹斑斑的脚印。但他没有在意,只抬头仰望那高耸的塔楼之上,正中悬挂着的光环雕塑,蓦地感到有一股积郁在消释,仿佛内心流失了什么,同时又被什么充盈了,不由慨然道:“啊,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