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二一六(1 / 2)赤乱首页

眼下已是破晓时分,天色却阴沉如墨池,没有半分和煦的光线。尛札沃尔冈面对着眼前密集如云的城卫士兵,及其数千对齐刷刷聚焦在他身上的、情绪复杂的视线,心口与这天空一样沉闷压抑。赫伦霍华德高高地站在城墙之上,按剑俯视着他,就像俯视着井底的青蛙般。尛札深呼吸后,叹了一口气,低头挺胸迎然向前。士兵见他过来,纷纷两边退开,勉强让出一条羊肠小道,尛札不得已,只能侧身缓缓挤进人群,其中有不怀好意的,装作无意的模样,从他瞎眼的死角,用刀柄往他的腹部狠狠的顶去。好在尛札体魄强壮,没有被轻易推倒,犹自默然在艰难的挤兑中前进。

若是平日,他会立马把这些歹意的士兵撂到在地上,肆意且充分地践踏他们的自尊后,再无情地判决以令其生不如死的极刑吧。但此刻的他已失去了那种冲动。

好不容易地,他挤过了人群,踏过吊桥,站在狼吟溪前,回首凝望对岸伤痕累累,硝烟未散的沃尔冈堡,心情如五味杂陈。

“你简直就是皇室之辱!”

“翻遍沃尔冈堡的家族史都不曾有你这般堕落的无能之辈!”

赤足,身着白丁破衫,背袱沉重的铁质圆环,俨然一副阶下囚模样的尛札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回想起来,不久前人们的态度还不是这样的,他不明白他们的信念为何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发生那么大的变化。当初面对赫伦霍华德的挑衅时,无论是贵族,还是权臣们,都一致叫嚣着要不惜一切代价都要诛戮这无法无天的叛臣。

“无耻狂徒!妄我们沃尔冈对霍华德一族恩信有加,许以世袭军衔,还每年拨支巨额军费,万没想到看门狗喂成了白眼狼,在这要命关头反咬主人一口!”

“沃尔冈血统高贵,天性骄傲,绝不会在狗前低头!不荣耀,毋宁死!”

“决一死战!”

“列祖列宗在上,绝不能让皇室蒙羞!吾等当战死不渝!”

话虽如此,但沃尔冈皇室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与教会公开敌对,意味着盟国将处于中立状态,不再支持皇室。如果仅仅是保持中立,还不算最绝望的境地,在赫伦的城卫兵团入驻沃尔冈堡的当天夜里,一则来自佩里库勒公国的坏消息彻底把沃尔冈皇室推向了绝望的边涯:哈米尔顿家族正式对帝国宣战,在全国范围内征收粮草和人马,组建大军,准备南下讨伐乌鲁贝城。

一瞬间,尛札沃尔冈皇帝失去了所有的支持,成了众矢之的。无论是南宫的贵族们,东宫以宰相格温为首的官僚们,还是沃尔冈家族,所有人都在如数家珍地罗列他自登基以来犯下的全部错误,特别是导致乌鲁贝大教堂反目成仇的、拒绝教会授印仪式的行为。原本还支持尛札皇帝叫板教会的格温,瞬即忘记了原来的立场,痛骂起尛札的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停止你那无谓的固执吧!难道仅仅因为你的任性,就要所有人跟着一起陪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