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户找来村上头面出来劝解,也碰了一鼻子灰。事情便就此僵住。
富户人家放出话来,谁要能助他家得了那两亩薄田,便出一百两银子酬谢。
何富贵耳中听着贺三的话,心中转念,却故意装作茫然无知的姿态。
贺三凑到何富贵耳边,轻声道:现在世道不太平,若是那父子两个遇上些意外事故,那两亩薄田没了主人,村上头面出来主持将土地卖给富户,得了银子,给村上修桥补路,各方都得了好处,村上便是有人怀疑,无凭无据,也不会有人声张了。
何富贵装作一脸惊慌,却还是点了点头。
三日后,那农户父子在清晨早起去往田地耕作时,遇到埋伏在隐蔽处的何富贵及手下亲信的袭击,当即身死。
何富贵将父子两人的尸体趁天色未亮之际,运到几里之外,埋在早已挖好的深坑内。
事后,何富贵得了五十两银子。
钱财来得比之预想中还要容易。
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如此,贺三与何富贵勾结,接连做下几起杀人害命,谋夺钱财的恶事。
直到“齐堂主”来到保定府,显出一些手段,才令何富贵收敛了一些,不敢轻易行事。
如此一年之后,绸缎商人田守礼主动找到贺三,寻求帮助。贺三再次与何富贵商量,两人便定下了一个一举多得的伎俩:先以相助田守礼为名,杀死棉布商人周全;再将这罪名扣在田守礼身上,让何富贵捉了田守礼,在丐帮集会上请功。名利双收,皆大欢喜。
事情依旧顺利,“齐堂主”并未察觉其中隐情,田守礼顶了全部罪名,被活埋在地下。
更令何富贵高兴的是,总堂上来人,指出“齐堂主”为假冒。当夜,“齐堂主”便不知去向。
“齐堂主”走了,保定府丐帮再次回到无人管束的境地,正合适他何富贵大胆行事。
(三)
近些日子,何富贵每天都要换一次衣衫。
早上,何富贵穿着一身补丁衣衫穿街过巷,与一众丐帮兄弟寒暄。傍晚时分,何富贵换上一身干净衣衫,坐上停在隐蔽处的一辆马车,身边只带上两个亲信,去往几里地外的田庄镇。
田庄镇上,有他三年前置办的家宅产业,还有两年前买下的一房“媳妇”。
只因“齐堂主”的到来,何富贵平素很少过去,这次“齐堂主”出事,他自然没了顾忌,每日里都要回家去乐享那带血银子换来的富贵生活。
何富贵的马车走到田庄镇外,他让赶车人停下,自己从车里下来,留下一块碎银子,让两个亲信及赶车人去镇上客栈喝酒歇息。他一人步行朝自己的家宅走去。
拐过两条胡同,何富贵远远望见自家门口的两盏红灯笼,心中暖暖的,涌起一股躁气。加快脚步,直朝红灯笼照亮的门口走去。
站在紧闭的木门前,伸手拍动门环,里面无人回应。
“奶奶的,小娘们怎地不回应,难不成已经睡了?不会,她知道我今晚回来,怎能如此早早便睡下。”
何富贵心中想着,开口叫道:“小莲,给我开门了。”里面仍是无人回应。
何富贵心中急躁,猛地手上加了力道,拍打门扇。
“吱”地一声,那门扇竟随着何富贵的力道打开。院里黑乎乎的,并未掌灯。
何富贵心中疑惑,暗道:“平素小莲一人在家,都是紧闭门户的,今日怎地竟没有给院门上栓?那屋子中也没有掌灯,难不成是趁我不在,卷了家中钱财,逃了……”
何富贵如此想着,心中有一丝慌乱,急忙迈步进了院子,奔正堂走去。
院门“呯”地一声在他身后关闭。
何富贵心中一惊,转身朝院门口看去。见一个陌生少年正站在院门口,两眼看着他。
他进门时,那少年应该是藏在院子靠门的角落里,他一时心急,并未发现。
“你是谁,怎会在我家里?”
何富贵心中惊诧,两眼扫视四周,并未发现旁人踪影,转而眼睛瞪着少年,冷冷地问道。
“你这富贵日子是用多少人性命换来的,你可过的安稳么?”少年并没有回答何富贵的问话,反而沉声问出一个令何富贵胆寒的问题。
“你怎地知道……?”何富贵话说了一半,自觉失言,却已收不回了。
“何富贵,有你这一句便够了。”
何富贵身后一个声音传出,正堂屋门随之开启,一个身影走了出来。
何富贵听那声音,身子一颤,两腿一软,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