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若我诅咒一个人,我必骂他生生世世不得所爱、不得善终。
而他身上发生的一切,倒像是一种无情的应验。
下次逮到白衣上级,我一定要问个清楚。在不为人知的黑暗中,我暗自下定决心。
可还要多久?
谁又能告诉我。
“喂!”我终于喊出了口,每次都是这样,无数双眼睛,喜欢躲在阴暗的角落看我狼狈不堪。
意料之中的无人回应。他们之于我,从来都是单向传达。
缓缓闭上眼睛,等待命运重启的宣判。我忽然发现,我已经顺从地接受了现实。这样一来,我倒成了哄骗木头脑袋那罪该万死的。
我挂在嘴上的那句,地狱见。真的想一句屁话,毫无意义。
“对不起......”脸变得冰凉,一想到他失望失落的模样,眼泪就怎么也止不住。
“呵......”
我猛地惊觉,一片黑暗寂静之中,好似有人在回应我。
只是一声冷笑。
倒像是那躲在暗处偷看的观众,不小心暴露了自己一般。
可我想错了,那人,似乎完全没有要隐藏自己的想法。
“是谁?”我带着愤怒,又止不住有所期待。
“1024。”是那机械冰凉的声音。正是这个声音的主人,在我上次坠入这里的时候,给了我一个选择。看来,是要来宣判我的选择结果了。
宣告给我,我放弃了一次可以不再经历这些机会,最终得到了什么。我才想笑,我失去了所有。无论我有没有回去那一回。这一场赌博,我注定会输,只是没想到还能输的更加难看而已。
我不想理睬他。
“你从来都不会让人失望。”他毫无表情地表达对我的看法。
可谁在乎。
“你每次都能很出色地完成任务。”
“......”你......我......哎......算了。
认命,我终究是被你们所谓的惩罚,磨平了棱角。
“那有奖励吗?”哪怕是对我释放那我为之付出这么大代价的记忆片段也好。我究竟干了什么天地不容的事情,何至于此啊?!但我此时此刻能做的,就是顺着他的口风,卑微地求个奖赏。
“?”面对我转变如此之快的态度,对方也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良久,才出声。
“无。”
“......”这有什么好思考的。
“准备好了就进入下一个惩罚。”
“速战速决。”我心想,我的任性和留恋,容易将这本该快速进行的“惩罚”变得异常复杂。我该提高进度,毕竟没有人比我,更想知道我经历这么多换回来的“记忆”,该有多么惊天动地。
如此一想,下一世我的生存方针,又该换个方向。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
“好。”他冷漠回应我。很快,我又进入了一个亮的要命的通道。从伸手不见五指到所见之处就是光亮的转变极快,我防御性地闭上眼睛。
这眼睛一睁一闭,我的灵魂,又降落到了哪个倒霉蛋的躯体里了呢?
就在我以为我的一生,又要又臭又长地漫长度过时。我周遭的一切,倒像是开启了倍速一样。说是走马灯,更像是一个记忆闪回,一段瞬间进入我大脑的记忆。
该死,他们总能精准捕捉到我心里想到的。瞧吧,我想要速战速决,就根本没有给我一个反应的机会。
待我有落地的实感,已经是一个十三岁的青少年,正是为非作歹的年纪。
为何这么说,待我整个大脑超负荷运行着处理着那复杂得要命信息之后,才恢复几分神智。或者说,我眼前的一切逐渐清晰起来。
这分明是个陌生的年代,可周遭的一切,似乎也不是那么难理解。
就好像在地狱里,根本没有时间的概念一般。大家都在受刑受罚,谁管你你来自于哪个年代。而你身边路过的某个不知名的、仅有一个号码牌的鬼,又不知道已经在这个烂地方,存在了多久。那里的分秒,简直是一个笑话的存在。毕竟那油锅,又不是可以设置时间的空气炸锅,而你身上的戾气和怨气,又岂能用时间来消除呢。
所以眼前的一切,我有何不可理解。
只是我比较难懂的是,为何我站在一片血泊之中。那血污的味道,熟悉得令人作呕。
而我,浑身传来剧痛,可那浑身的兴奋感,却那么喧宾夺主。那些人,七零八落的倒在我的脚下。而我手上拿的,正是手刃了他们的刀。
锈迹斑斑,却异常锋利。那磨刀的多少个日夜,成为了被我激活的记忆片段。
脑海中的人名,和地上以诡异姿态躺着的尸体,一一对应。
这个长头发的,嘴巴尖尖经常发出尖锐的鸣叫声的,是姐姐。
而那个秃头的大叔,是我父亲没错吧。
那个肥的就快看不见四肢的,是我妈?
在我降生的这一日,我是亲手解决了我全家。
当然,我身上的疼痛提醒着我,我这一次下手,并非那么顺利。
这次我以一个“杀人犯”的人设存在,我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在我的罪状中,区区杀了几个人,似乎已经是我最轻的一条罪名了。
“你......你竟敢.......”那位我该叫爸的,一边吐血,一边绞尽脑汁想把一切恶毒的话语,都当做他的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