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撞廷尉?”姚方似乎一点都意外,他了解张塘,这是个锱铢必较的小人,当初在自己身上栽了那么大的一个跟头,如何不想报复回来?可惜小小的廷尉,还是撼动不了他这颗大树。只是姚艺东撞到了他的手上,趁机公报私仇倒也是正常情况。
姚艺东点头称是。
姚方见状又问:“你倒不怕被他一怒之下打死?”
“他不敢,也没这个胆子。”
“这倒也是,张塘不过是仗着主子权威,肆无忌惮的疯狗,可他主子不想动的人,就算再给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下嘴。”姚方对张塘很是不屑,大汉王朝害怕犯到他廷尉手里的人数不胜数,这里面却没有姚方。
只不过姚方从没把张塘放在眼里,自然也不会一巴掌拍死他,再说了,打狗还得看主人。张塘毕竟是天子的狗,兔子还没打完就直接宰了炖肉,天子那边也会有意见。
“终究是不值,张塘当了这么多年破家灭门的廷尉仇家无数,注定不得善终。没必要跟一个必死之人见识,君子不利于危墙之下,这话你不知道吗?”姚方继续低头写字。
姚艺东却是斩钉截铁的说道:“白杨性甚劲直,堪为屋材,折则折矣,终不曲挠。”
“过刚则易折。”
“纵死不悔!”
姚方不再继续说话,他当然知道姚艺东是个什么性子,让他在张塘面前低声下气,哪怕做个样子那也是不可能的。他要真是这种委曲求全之辈,就不会在水牢里待上三天。
在自己面前都仰着头那高傲的头颅,面对一条走狗,又如何会低头?自己这个便宜儿子,没有太多傲气,却有一条铮铮傲骨,一条不会弯曲的脊梁,一双永不弯曲的膝盖。
“对于张塘你有什么打算?”姚方又换了个话题,他不强求姚艺东学会圆滑,甚至说如果姚艺东真的被官场磨得失去了棱角,他反而会很失望。如今的姚艺东就跟当年的他一样,傲世人、轻王侯,目空一切横行霸道。
可惜的是,他要继承这个楚国公的爵位,终究是要继承姚家的家主,为家族牺牲、妥协。林曦打死自己的儿子,居然被林家欺上门来,这要是二十年前的姚方,早就把林家灭了,林琼能不能活着见到天子都是两说。
可现在呢?只能拿出雪幽魂去提亲,只提嫡系的实力,省的等自己走了,姚家落到旁系的手里。在姚方的眼里,姚艺东某种程度上,很像自己生命的延续。
姚艺东说:“伤好了,带着家臣去找张家找张塘讨个公道,张塘如果不出面,我就找他嫡长子,嫡长子不敢露面,我就次子,我听说张塘三个嫡子,五个庶子,总有一个敢站出来的吧。”
他不是没有别的手段,可既然是报仇那就来得直接一点,堵上门,一个字打!要做就做的坦荡磊落,要打就打的光明正大,天塌下来也有姚方顶着,何必如小人一般偷偷摸摸,鬼鬼祟祟。
姚方猜到姚艺东的想法,他沉默了几秒这才嘱咐说:“既然打上门去,就没必要把人打死了。”
“是,我会注意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