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就发展成了他们一家人确实有不少人巴结。可不知道是不是得了或者没得到他家的什么好处,但能说他们家人好话的,基本没有。
这幸亏是某人还自始至终只是一个货车司机,和退休的司机。如果要是当了公社书记,县里的局长甚至是县委领导,我的个乖乖,都不敢想情形会是啥样儿的。
祸人者,终被祸。害人者,加己身。
事实上,就是这个道理。某人的儿子什么的,后来的处境也确实不咋滴。
骆平阳一直很警惕,论起特么社会地位、权势和能给别人提供的价值,某人跟老骆怎么比?而且随着时日渐久,能量和作用越来越大,老骆都可以不用正眼瞧那个司机一眼。
但就是这样,骆平阳才不敢掉以轻心。培养一个品质优秀的子女很难,可要是惯出一个不着四六的文盲老婆,那简直太轻易不过了。就算骆平阳只是等着老爹退休接班上个班儿,有基建处方面的便利,挣点钱吃吃喝喝也太容易了,混点儿人脉也不难。
回到老家,耀武扬威趾高气昂的,哪个司机能比得上?可是有个不怎么识字儿的老婆,再装逼地咋唬几句儿,你说筑小苗的眼珠子长在头顶上很难吗?
俺家是城里有人的,俺家是几个人拿工资的,还有吃香喝辣的,所以,俺家孩子是金贵的,俺家人的脾气是不能惹的,那以后还得了?
玛德都不敢细想!
只有把筑小苗带到大城市里去,看看别人的山头儿有多高,尼玛咱连瞧都瞧不见,看看人家的权势有多广,咱连人家的屁都闻不到,看看身边的都是多大学问的人物,跟他们比咱的尾巴都得天天夹起来。还提有多少钱?人家随便掉的一根汗毛,都比咱家老坟边上的大树全加起来还粗!咱嘚瑟个屁啊?
说一箩筐的大道理,都不如拉她出来见个世面儿,还是咱小老百姓以为的那个世面儿。
戒骄戒躁,才有未来。低调做人,才能长命。
骆平阳又回到了文联,又住进了地委招待所。《人间烟火》必须写完,还是得以创作员“平阳”的名义投稿,尽管迟早还得露馅儿。可能苟一天就是一天不是嘛。
这回骆平阳采购了一些笔墨,他真的要开辟新的财路了,不,是提前做些准备了。
他想该租一间房子了,距离北大近点儿就行。不然没法练字儿啊,研究生宿舍也没有练字儿的条件,更何况他还在本科班宿舍里呆着。不是不能提要求搬到两人间的研究生宿舍,而是完全没有必要,反正还是不方便抻开摊子,什么笔墨纸砚乱七八糟的一大堆。
苟着,研究生毕业之前只能是继续苟着。
采购笔墨不是因为BJ买不到,而是老家杨桥公社的毛笔真的好用,不比湖笔什么的差,而且徽州的烟墨也是真的很好,关键是在颍州卖的很便宜。难道要去BJ买本省的特产?那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如果不是实在不好带,骆平阳都想买几箱宣纸带着。真的不好带,坐卧铺也不好带,太特么沉了,往火车上怎么搬?总不能说让马观音帮他搬吧?人家马观音腰是粗了点儿,可人家不是骆平阳能使唤的啊。
赵主席是好说话的?人家不要面子了?
粘上领导的一星半点儿眼风的女人,那都不是能轻易小看的,谁试过谁知道,而且还不会告诉你!
只会等着看你也掉进坑里,不然人家怎么爬出去?
好在骆平阳早早就被生活搓圆了,而不是骆平俊那样的不知死活。
作为一次性产品的中篇《人间烟火》,骆平阳也没有过于打磨,而且也没有放开往长了去写。四万多字的时候他就开始收手了,而且还特意又压缩了一些,故事怎么样先不说,起码语言上不能露怯,要对得起自己的名声儿。
写完收工,打包袱滚蛋。
骆平阳这回带了三千多块钱返京,也不管还没有到开学的时间。
赵主席还真的过来找骆平阳了,说省作协有意增补他为主席团成员,就是副主席之一的意思,因为人数太多了,不好意思直接说是副主席。但考虑到具体情况,后改为理事会成员、创作部副主任,希望他能理解。
骆平阳表示其实不需要那个虚名,和位子啥的,而且白白占个茅坑未必是好事儿,对别人也不公平。毕竟,自己连个会都不去参加,实在是对一级组织的唐突。
赵主席笑着道:“那倒谈不上。你也不会不懂,省作协不给个名分,省文联怎么办,名不正言不顺嘛。对吧?”
骆平阳懂了,自己没考虑全面,不给自己安个名头儿,各方面都会有一些尴尬啊。于是就说:“那好吧,感谢了,感谢提携,和对我的包容,请一定转达致意!谢谢赵主席!”
赵主席点头:“好,很好!这样,省作协的《作家文荟》希望跟你约个稿,电话打过来两次了,你的意思是?”
骆平阳摇摇头,叹气:“赵主席,不是我不想,而是真的没办法啊。如果愿意转载的话,那前面的作品省作协可以妥为处理就是了,而且我也不能跟自家人计较稿费多少的问题。但真的是没时间另外交作业了,可以说是到了极限了。也请赵主席代为汇报一下,等我大学毕业后,没有毕业压力了,再尽力而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