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义旧招重演,以多欺少,不数合将宋万乱刀砍死。盏茶时间便将大厅中王伦亲信尽皆砍杀,直奔后堂追击王伦。
待武松到来,大堂早已经被打扫干净。
林冲也被义军从牢中救了出来,身上无伤,却已心灰意冷。站在武松面前,闭口不言。
武松有心招揽林冲,起身为其解开束缚,拜道:“某久闻豹子头林冲大名,前番多有冒犯,还望教头恕罪!”
林冲自离了东京,漂泊数载,只有在沧州柴进庄园时才被当做人看。如今见武松自降身份,尽管心灰意冷,也不好冷着脸:“败军之将,惭愧难当。怎好劳大王万金之躯。”
武松笑道:“某家是个粗人。多亏某家哥哥爱护,才读过两本兵书。也是顾虑教头威名,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让教头受委屈了。”
林冲叹息道:“大王手下兵精将广,就是林冲也挡不住大王兵锋。只叹那王伦见识短浅…”
林冲长叹一声,闭口不提。
“都说这世上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教头,古来英雄如过江之鲫,终有作为者又有几人?长平侯一介骑奴、冠军侯不过侍中,终能横扫漠北,封狼居胥,何也?
盖因汉武帝志存高远,心胸开阔,有容人之量,明用人道理。某虽不才,只是一介山大王,也明白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的道理。
若教头不弃,某愿请教头为左右,生死不弃,富贵不离!若有违誓,人神共愤!”
说罢,武松抱拳下跪。
林冲一惊,忙后退三步。又赶忙上前扶起武松:“大王屈杀林冲也!败军之将,安敢受大王如此大礼!”
武松头也不抬:“那王伦有眼无珠,某却识得教头真本领。水泊梁山虽有天险,可先贤有言,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雄关再险,无名将也是枉然,今日之事便可明证。若能得教头相助,胜过十万雄兵!还望教头勿要嫌弃某家兵寡将少!”
林冲刚从大牢出来,早就心灰意冷,如今突然被重视,怎么能平静下来?
但他却不是个轻易肯降的人,见扶不起武松,便让身站到侧边:“多谢大王厚爱,只是林冲是个不幸之人,切莫害了大王。”
“圣人云敬鬼神而远之,教头也是习武之人,怎么能信鬼神之说?教头哪里是不幸之人?分明是那些贼人有眼不识泰山,屈了教头一身本领!教头自幼研习兵法,难道甘愿今后终老山林吗?
武松见林冲心灰意冷,干脆把话挑明:“某虽不才,却也心存大志,胸怀天下。这天下,他赵宋坐得,俺家哥哥也坐得!不仅要坐,俺家哥哥日后还要北上燕云,收复失地!即使马革裹尸,也不枉男儿一生!
教头正值当打之年,不为国家出力而甘愿浑噩度日,岂是英雄作为?
此去燕云,不过几百里之遥,却隔了数百年!教头难道不想看着汉家山河一统,乾坤再造?”
林冲心里听的憋屈,拳头紧握,咬牙切齿。想他林家世代从军,为的莫不是收复燕云,光宗耀祖?
怎奈世道艰辛,直教好人难做。杀妻之仇,他又怎么能吞的下去?
每每夜深人静,林冲一想到林娘子自缢而亡,便心头气血,恨不得杀上东京,将高俅生吞活剥!可是现实总是给他当头棒喝,不仅复仇遥遥无期,就连生存也是举步维艰!
如今总算遇到一个愿意接纳他,让他施展一身本领的人。哪怕只是个山大王,与林家世代家训相孛,可他如何能不动心?
武松见他心动,趁胜追击:“教头!男儿生于乱世,当志存高远,以平定天下为己任。伍子胥亡吴而灭楚、勾践卧薪终灭吴。圣人云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教头颠沛流离,难道被磨灭了心性?终不敢朝这乱世一怒?
教头!某家不才,愿与教头一并让天下侧目!”
林冲心中燃起重重怒火,双拳紧握。终究难以说服自己,从此终老山林:“大王不弃林冲是个不幸之人,林冲又怎忍负大王一片苦心!
林冲颠沛流离,人嫌狗厌,终遇明主!今后,愿为大王帐前小卒,但凭驱使,绝无二心!”
“哈哈!”武松大喜过望,抱着林冲,“我得教头,如文王遇姜尚、高祖得子房!教头,走!你我不如结为异姓兄弟,也敬这相遇的缘分!”
林冲也高兴道:“大王不嫌弃林冲,林冲安敢推辞?”
“走!”武松拉着林冲,吩咐道,“来人,备黄鸡、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