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睡眠的朱贤睁开双眼,只感觉浑身说不出的舒坦,好似将这人间一切全都放下,浑身轻松惬意。
大脑也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就像一台用了二十多年的发动机,一夜之间换了个全新的。
就在朱贤惬意的感受这种从未体验过的轻松时,房门被推开,冲进来一个满脸慌张的中年人:“不好了恩相,武都头拿着一份状纸和他兄长武大的一节骨头跪在公堂上,说是要控告西门庆与其嫂潘金莲私通,合谋毒杀武大。”
朱贤看着冲进来的中年人,脑海中立刻浮现了这个人的记忆。
原来是县里的押司,名叫唐绘,是个得体人。
朱贤静静听着,脑袋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道:“谁?谁要鸣冤?”
“武都头!恩相前不久刚提携的那个打虎英雄,武松!”
唰!
朱贤立马将身上的被褥掀开,急忙跑到唐绘面前,双手抓着他的肩膀:“他来公堂干什么?鸣冤?鸣谁的冤?武大?武大怎么死了?什么时候死的?”
唐绘心知朱贤有意抬举武松,一五一十道:“前不久恩相被景阳冈的贼人惊了,武都头立马点起县里公人前去剿匪。哪知武都头前脚刚走,后脚西门庆就通过县里卖茶的王干娘和武都头的嫂嫂、武大的妻子潘金莲勾搭上了。后来事发,武大郎去捉奸,被西门庆毒打一通,下不来床,最后不知怎地,竟一命呜呼。此事…”
说着说着,唐绘声音越来越小,眼神还慢慢下沉,不敢直视朱贤。
“此事怎地?”朱贤一时急切,失了方寸,呵斥道,“你快从实说来!”
唐绘偷瞄了朱贤一眼,这才用蚊子一般的声音细细说道:“武大死的那天,那西门庆曾宴请过恩相,还送了一千两银子,说是孝敬恩相…”
朱贤一听,脑海中顿时浮现了西门庆宴请那天的种种细节。
可笑原身还以为那西门庆当真是懂事孝敬,却不知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那西门庆原本就是一泼皮,后来靠着倒卖药材方才发家,却也仅仅只是有点钱财。往日里连见朱贤一面的资格都没有,缘何突然大费周折打通关节宴请朱贤,更是大手笔直接孝敬了一千两银子?
西门庆虽然有点钱财,但他发家不久,一千两绝对够他肉痛许久。却这样直接拿了出来。
时至今日,恐怕原来的朱贤还不懂这背后的真正原因。
如今的衙门,主打一个民不举官不究。只要没有苦主,便没有案子。
原本的朱贤虽然抬举武松,但怕是到死都不知道武大已经死了。
这却为难了现在的朱贤。
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现在整整一千两银子已经收了,不多说,西门庆孝敬这一千两,肯定是想让原本的朱贤替他周旋一二的,毕竟这阳谷县谁人不知打虎武松是朱贤的亲近之人,西门庆不大出血,这事平不了。
可如今钱收了,原本的朱贤却死了!
现在虽然换了个朱贤,那钱却实打实的就在朱贤手上。
那这,还要不要替他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