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纷纷沉默了，黄梓杰在后面急得抓耳挠腮，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模样——他现在着实是有些后悔把林牧带回来了。

“……呵。”

最先发出声音的是杨哥。他冷笑一声，一把抓住了林牧的脖子，仿佛想要把他硬生生举起来，“小白脸，你他妈不要命了，敢这样跟我说话？”

林牧被掐得有些呼吸困难，但他丝毫没有挣扎，就那样冷冷地看着杨哥，荧光棒的光照亮了他冷漠的眼神。刘心雨在旁边都快急疯了，几次都想上手去阻拦，但回想林牧的语气又觉得他似乎是胸有成竹，可又不知道他具体要做些什么，在原地急得不得了；而张平寇呢，他不知何时悄咪咪地站到了林牧身旁，距离杨哥只有一步的距离，手中已经悄悄接过了刘心雨的菜刀。

“我本来是不想要了的，”林牧被掐住了脖子，因此声音听起来有些发闷，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但是现在，我有了必须活下去的理由，那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要变得跟丧尸一样丑陋，无论如何也不要死在这种烂地方。”

杨哥想说些什么，突然感觉胯下一刺，似乎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抵住了。似乎是为了验证他的想法一般，那东西又往上探了探，杨哥这下可以确信了，确实是有什么东西抵在了他的命根子正下面。

林牧艰难地深呼吸，继续说：“我理解你的生命毫无价值，是烂命一条，所以对待别人就像对待自己的人生一样粗暴。但我不是什么杀人狂，虽然这是丧尸末日，可我也不想堕落地活着。所以我说，我是在给你一个机会，道歉，你就能继续活下去。”

杨哥这时已渗出了一后背冷汗。这小子是什么时候拿武器对着自己那里的？他竟然一点都没发觉。这可不妙啊，命根命根，那里可是真真正正与命相连的地方。这小子嘴上这么说着，实际上怼得可深了，杨哥已经感觉到似乎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那里流了出来——当然不可能是尿了，他还不至于那么孬。难道直接被捅出血来了？这小子位置找得刁啊，再往上半厘米，他的根就要断了；再往下半厘米，他的袋子就要破了。就算自己侥幸能从这种致命伤中活下来，下半辈子也妥妥的是个太监，可他不想那样活啊，他那根东西还没用够呢。

这小白脸，他妈的……！

杨哥倒也是个洒脱之人，铁钳一般钳住林牧脖子的手就这么松开了，脸上的狠厉转而变成了微笑，“你说得对，你说得对。团结就是力量，大家和平相处。”

众人目瞪口呆，不明白为何杨哥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林牧咳嗽了两声，悄咪咪地操控着剪刀在黑暗中飞回了自己的口袋。他可不管什么武德不武德，既然对方来者不善，他也就用阴招还以颜色，以怨报怨罢了。

“你是这儿的老大？”林牧问。

杨哥这时已经环抱双臂退到了一旁，笑意盈盈地看着林牧，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令人发寒。他没有回答问题，只是静静地看着林牧。黄梓杰说：“啊哈哈，没有老大老二什么的，我们都是大家一起商量的。”

这“大家”两个字提醒了林牧，他问黄梓杰：“对了，其他人去哪儿了？这里怎么就只有你们两个？”

“忙啊，各有各的活要干，”黄梓杰满脸阿谀奉承的笑，显然他很是敬佩林牧竟然能盖过杨哥的气场，“他们……哎，说曹操曹操到！来了！”

来了？哪儿呢？

林牧注意到店铺前方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红点，但是出现的时间极短，大概也就半秒钟不到，但是它不断闪烁，因此在黑暗中也就格外引人注目。杨哥把手中的荧光棒往角落一丢，从怀中摸出了什么，对着店铺外的一个方向按动着开关。

原来那是激光笔，他们就是用这样的方式发信号的，既能醒目地传递信息，又能最大程度避免被丧尸注意到的可能性。

黄梓杰往头上戴了什么东西，那是夜视仪。他来到门旁观察了几眼，轻手轻脚地打开了玻璃门，几秒钟过后，店铺内就多出了两个人，怀里抱着大大小小的各种东西。

等到黄梓杰和杨哥关上门，再把布盖在门上作为掩饰以后，两人这才把东西放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显然，这趟出行让他们耗费了不少力气，无论是体力还是心力。在这满是丧尸的商场里，还敢这样外出找东西，确实是需要莫大的勇气。

“呼，阿弥陀佛，感谢佛祖庇佑我们。”

女人摘掉了头上的夜视仪，第一个动作竟然是摘下了手腕上的佛珠手链，小声祈祷起来；与她一起回来的男人则一句话没说，一口气“咣咣”喝下去半瓶水，发出了“哇哈”的一声。黄梓杰在一旁连连拱手道：“辛苦辛苦，二位平安就好……当然东西也拿到就更好了。应该都拿齐了吧？”

“拿到了拿到了，这些东西可不好找啊，戴上夜视仪看到的东西都是绿绿的，可难受了。”男人回答道。

听到这声音，林牧感觉有些熟悉，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女人这时也发觉情况不对了，怎么店铺里的气氛怪怪的？她借着角落里荧光棒的微光一看，才发觉多出了几张陌生脸孔，一时间有些愣神，“梓杰，他们是……？”

杨哥抢在黄梓杰前面回答道：“黄梓杰带回来的三只。我的意见是让他们赶紧滚，别蹭我们的资源。你们觉得呢，秋菊姐，李大雕？”

李大雕？还有这种名字的？

刘心雨有些纳闷地挠挠头，想笑又不敢笑地看了林牧一眼，还捏了捏他的手臂，无声地询问他是否有琢磨到她的笑点；而林牧并没有注意到刘心雨，他的视线此时都聚集在了那个男人的背影上，因为他总觉得很眼熟。

终于，男人转过身来，和林牧对上了眼。四目相对的一刻，林牧猛然想起了他是谁。

这家伙，不就是之前给自己送餐的那个外卖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