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燧石古堡的芬兰木质大门，两人走进大厅中。

一团火焰随着纳贝里士指引，腾空落到左侧干壁画上。

卢卡斯终于明白格林娜为何会问出那样的问题——你会相信诸如宿命这种令人绝望的东西，会是神的精心策划么？

被毒蛇撕咬、垂死挣扎的老人，旁边一具年轻的尸体，以及正在与毒蛇缠斗的中年男人画像，乌云诡谲、金黄色城镇失火，木马以及眼睁睁目睹地狱般场景却转身飞离的天使......

“这是，俄洛伊的木马？”卢卡斯打了个寒颤。

“传说中，斯巴达王后海伦曾和特洛伊王子帕里斯私奔，为了夺回海伦王后，希腊联军曾留下一个巨大木马供联军部队潜藏其中，而这幅壁画的主人公——拉奥孔，尽管看穿了希腊人木马计的图谋，最后却不幸被毒蛇咬死，俄洛伊城也因此被联军攻陷。”纳贝里士肯定道。

“公元前荷马的作品。《伊利亚特》和《奥德赛》中都有对俄洛伊的木马的描述，但天使为什么会出现在壁画中？”

卢卡斯没得到答案。

纳贝里士让卢卡斯继续引路，往黄道十二宫阵法的回廊方向走去。

回廊已经变成塌陷的废墟，石柱碎成一截一截小块，地面铺上厚厚灰尘，一颗毒牙从石块缝隙里穿出，行星印记已失去光泽，黄金器皿处也没了哈德森身影，盆口四周爬满裂痕......

纳贝里士走到印记旁，蹲下身将表面灰尘擦去，盯着像箭矢一样人马宫的印记，莫名感觉到头疼：

“力量很微弱，但能感受到一股创生和死亡相伴的力量，《创造之书》作为阵法密匙，在召唤怪物的同时也在制造死亡。威尔并不真正清楚《创造之书》意味着什么，作为卡巴拉教会两大最为神秘的圣物，恐怕就算是你我生命走到尽头，它依旧会永远流传去。”

“您好像也对《创造之书》熟悉？”

纳贝里士忽然愣了一下，盯着人马宫印记错愕地说道：“不，我只是对人马宫的印记熟悉，并未真正见过《创造之书》。”

“关于炼金阵和召唤怪物，格林娜小姐认为是源质的一种运用方式。”

“是的，格林娜的看法没错。”

卢卡斯内心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

“倘若，我只是说倘若，有人掌握了足以称得上海量的源质会怎样？”

“很好的问题，不过你的担心有些多余，炼金阵和使用者本身的力量有着密切联系，若是使用者本身力量较弱，很容易遭到炼金阵反噬，即便拥有海量源质，也发挥不出阵法的力量，而具备强大力量的人，其实用不用炼金阵也没多大关系。”

“此外。”

纳贝里士下意识提醒道，“卢卡斯，你一定要记住一件事。”

“什么？”

“炼金阵无法复活死者。”

“无法......复活死者......”

卢卡斯对纳贝里士的话感到意外，回答道：

“我并没有这种想法。”

“永远也不要有！”

两人在回廊中转了一圈，直到发现黄金器皿旁一个被石头砸穿的盖板才停下，面前的孔洞直径约莫三十公分，下方隐隐约约能够听到有风声袭来，明显是一个藏在暗处的空间。

纳贝里士掀开正方形盖板，借着微弱光亮，能够看到洞口中是一座环形台阶，台阶极深，一直绵延到黑暗中。

“跟上。”

两人跳进洞口，台阶周围是不到一米高度的甬道，硬质燧石表面凹凸不平，像是被爪子挖出来似的，必须得躬身前行才能避免碰头，台阶一高一低，大角度朝下，和精美的古堡回廊相比，甬道就像是个住在宫殿里的流浪汉。

“纳贝里士先生，哈德森可拥有‘Crp-23’基因片段。”卢卡斯提醒道。

“荒弃的古堡、秘密的甬道，潮湿、阴冷，一个没人会注意的地方，也是一个绝佳的藏身地，或许我们很快就会见到藏在哈德森背后之人。”

昏暗的甬道内，脚步声一前一后，在经过一处转角后，前方突然传来强烈光线，等迈进光幕后，眼前宏伟景象令卢卡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地下城！

出口左右两侧各立着一座七八米高的天使雕塑，一个手持长枪，另一个则是骑着一头公牛，背后刻有羽翼。

若仅仅是天使雕塑还不能令卢卡斯感到震惊，在他视野中，天使面孔此刻都被那角质厚重的蜥蜴取代——活生生竟然都是蜥蜴的神像。

雕塑齐齐面部朝下，盯着甬道出口位置，手臂上举起熊熊燃烧的火把，透过昏黄光线，卢卡斯看到雕塑基座上分别用阴文刻有一段文字。

“真主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