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师，她是怎么逼迫你的？”

“才不是，我们兄妹感情很好，我妈也是同意了的，他们都认为我该好好吃点苦，好好锻炼锻炼，开学以后也许我会更懂事更加用功，说不定的。再说，对你的人品他们也是认可的，你不会把我卖了吧。不怕的，还有坤宁、季平哩。”人才呀，三两句话，啥都说清楚了。

“朱老师，辛苦你了，骡子你要拉回去吧？你们马上就要收庄稼了，把行李挪给小红，不重的。”

“你们可要小心，早去早回，如果待不住了，千万不要硬撑；小妹没吃过大苦，叔平你要多担待。”看着朱老师一脸的担心，张叔平很无语，谁碰上这样的小妹都会抑郁的。挥挥手告别，各自赶路吧。

饿了啃点干粮，渴了喝点山泉水，随着羊群缓缓而行，急不得的。“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听着已经很简约了，老爹曾经的言说更简单，只有六个字：“不怕慢，就怕站。”只要不停顿，总能走到目的地。

朱咏梅也没有跟张叔平多说话，只是同坤宁、季平嘻嘻哈哈地很融洽，季平也再不喊累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羊群不愿意挪步了，在一处小河边篷了群。即使人能坚持，牲口也要休息。卸下小红身上的驮包，肩胛处、脊背上已经汗淅淅的。

躺在草滩上没五分钟，那仨已经睡着了。靠着驮包叔平也想眯一会，羊群和行李都不用担心，这荒天野地的，还有大黄呢，这一路上大黄跑前忙后、兢兢业业地看顾着羊群。这样一想，很快睡着了，睁眼已是日影西斜，可能是下午两三点了。叫醒三个人，给小红重新绑好驮包，轰起羊群，继续赶路。

下午四点多到达二郎池附近的高山草甸，如愿地找到一处闲置的羊圈，有窝棚、有围墙，看着虽然简陋但都很结实。将羊群撒在附近的草场上，让小红自由地啃点肥厚地青草，又季平带着大黄巡视这新领地，叔平、朱同学、坤安三个人归整窝铺。

这里属于华锐藏族自治县的地界，窝铺以及里面的东东西西都是主人留下的，有现成的炕、现成的被褥、现成的炉灶、锅碗、水桶，还有现成的柴火。除了被褥归置到一旁用自家的，其他的都可以用。这样一来，收拾起来也没多大的工作量，只是洗洗涮涮，晒晒叠叠，打扫卫生，擦拭器具，又在炕中间给坤宁和朱同学拉了一道帘子，也就这样了。出门人，不能太讲究，又不能不讲究。

规整张叔平家带的东西比较简单：火鏊子、炒面（粉）、生面粉、油、盐、醋，半路上挖的二三十多斤土豆；规整朱同学的东西就复杂了，除了以上东西外，加了二三十斤胡萝卜、七八斤大米、一坛子肉臊子、一坛子辣椒酱、一坛子咸菜、一壶酱油、半斤白糖……正要翻检一番，被朱同学一把夺了过去：“女孩子的东西乱翻什么。”张叔平老脸一红，不翻就不翻了，要知道我们接下来过的是共同生活。

朱同学和面的时候，坤宁烧火，附近就有山泉水，张叔平挑来一担水，又扒拉了半筐子苣苣菜和一把野韭菜，在山泉处都洗干净了，拿给了朱同学。羊牲口一路山本就叼了些鲜草，草甸上的草又很丰厚，两三个小时也就吃饱了，自个人溜溜达达地进圈了。

可以看出来，坤宁给朱同学打下手不仅仅是谦虚，朱同学做饭真的很利落，虽然是陌生的环境，不一会功夫饭还是做好了：半盆新鲜的苣苣菜，半盆炝拌胡萝卜丝，一锅揪面片，揪面片里有肉臊子，上面炝了一层绿绿的野韭菜，四个人围着锅灶吃今天唯一的一餐饭，怎么吃怎么香。趁着炉灶里的灰烬还有火星子，埋进去了几个土豆。

“饭淡不淡，合不合你们的口味？”听着似乎在征求意见，但怎么听着似乎是在暗示，你们怎么光吃忘了表扬。

坤宁倒是含蓄：“好吃，好吃。”

季平使劲点头：“这是我吃过的最香的面片子。”

“季平有点出息好不，当心老妈大耳刮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