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凡人界,从蜈沙域穿过去,一路往南,有个南燕朝。”
夏若竹突然抬头,看了高台上的韩懋森一眼,这一眼意味深长,他心中蓦然敲起警钟。
“虞溪老祖不知何故,身受重创,便想寻找她的后代,无意得知我是她的后辈,便托人将我寻来,将她身上独剩的几件遗留之物交托于我。”
“惊羽靴是其中之一。”
“可惜我见到老祖时,她已只剩一丝气息,来不及说几句话,便灰飞湮灭。”
夏若竹伸手,指了指台上的韩懋森:“他是南燕朝的安阳王,老祖也正是托了他和他母亲,寻找后世血脉。想必可以为我作证!”
所有人的目光朝韩懋森望去,再在他和夏若竹之间往返流连不停。
袁心璐猛然站起来,目光惊疑不定:“胡说!森郎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
“他也刚来圣女身边没多久吧!”
坑韩懋森,夏若竹毫无心理负担,他主子提搜魂的馊主意,她还不回去,还他身上也是一样的。
“即便跟圣女说了什么,也难辨真假。圣女真想知道实情如何,可以搜魂。”
夏若竹一脸坦荡。
她是虞溪的血脉,高长老爱屋及乌,即便怀疑,也不会再搜她的魂。
要搜,便搜韩懋森吧。
反正她说的全是韩懋森知道的真话。
就不知这圣女,能对韩懋森维护到什么程度,愿不愿意让他被高长老搜魂了。
夏若竹想明白,心头压着的石头总算搬开一些。
“圣女,不如?”
果然,高长老也想明白了,试探开口。
“想都不要想!”袁心璐狠狠瞪了夏若竹一眼。
又瞪韩懋森:“这些事,怎么不早点跟我说?我就说你肯定认识她!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还非瞒着我!”
夏若竹挑眉。
这圣女,看着恼羞成怒,言语之间竟然在为他开脱?
韩懋森低着头:“圣女,对不起,我不该瞒你,我只是不想让你误会!”
“你不说,我才真会误会!”
袁心璐看向苏长老:“前几日,我之所以拦住夏道友,就是看出森郎对这位夏道友不同寻常,没成想,两人有这层关系在呢!”
高长老狐疑地看着夏若竹:“你真是溪儿的后辈?”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
夏若竹吁一口气:“我见着老祖时,她只余一抹神识。”
“都怪晚辈,让她老人家等得太久!”
夏若竹抬起眼,双眸微红:“我感觉她老人家有事要交代我,但她只来得及告诉我她是我的老祖,来自千衍宫炼器峰,便消散了!”
“不然我也不会一门心思进炼器峰啊!”
不,不,师父!她在撒谎!是她把我灭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思绪突然在夏若竹心中飘过。
她蓦地睁大眼睛,手指在掌心使劲地掐,强迫自己保持绝对清明。
高长老叹口气,手轻轻一拖,原本已经滑跪到地上的夏若竹,被一股力道轻轻托起。
“起来吧。”
“你既是溪儿的后代,日后便安心在炼器峰修炼,对修炼有任何疑问,可随时来找老夫。”
过关了!
夏若竹热泪盈眶:“谢高长老!”
一场闹剧落幕。
夏若竹如愿拿到内门弟子令牌,到内门报到后,挑了一处院子住下。
内门独门独院,隐私性和外门相比,更强一些。
匆忙入院,夏若竹无心四处打量,进屋,关门,进空间。
一气呵成。
她第一时间盘腿打坐,内视自己身体。
之前吞噬炼化虞溪最后一丝神识,夏若竹本以为,未留一丝隐患,如今总算发觉。
哪里没有隐患!
只是这丝隐患过于隐蔽,在关键时刻蹦出来作妖,她差点中招。
在哪里,在哪里?
“你要夺舍我,我吞噬你,天经地义!我可不欠你的!”夏若竹语气恨恨,神识在体内一寸寸搜索,不放过任何一处异样点。
终于,在识海深处,夏若竹发现了一缕极细微的灰色丝线。
这丝线一动不动,但夏若竹几乎一眼就认定,就是它在祸害!
夏若竹调动灵力,试图将其包裹剿灭。
果然,灵力方至,灰色丝线瞬间动了,左突右闪,竟还时不时反击。
夏若竹额头渐渐冒出冷汗,咬咬牙加大灵力输出。
就在灵力即将耗尽之时,她想起封锁在体内未炼化的白玉赤心藕的灵力。
不及多想,她将封锁的灵力调出。
瞬间,澎湃灵力涌向识海,灰线挣扎得更剧烈。
夏若竹死死守住心神,引导着灵力一点点消磨围剿。
经过一番苦战,灰线终于被彻底消灭。
夏若竹松了口气,疲惫睁开双眼。
这丝灰线,她甚至都不知是什么时候,寄存到她体内的!
高阶修士手段,果然防不胜防。
夏若竹在空间内和灰线搏斗,炼器峰客院内,却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袁心璐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甩了韩懋森一巴掌:“我本以为你衷心耿耿,是个好的,竟然连这样的大事都瞒着我!”
她提出搜魂,无论最后搜不搜,只要林子禹对那女修有心,都能激怒他。
说不准,他痛恨之余,主动退婚呢!
兜兜转转,搜魂的提议竟然落到枕边人头上!
“你可知,被搜魂是什么后果?”袁心璐忍不住咬牙:“稍有不慎,便心神俱损,重则殒命!你懂不懂?!”
韩懋森今日第一次听说搜魂。
夏若竹知道搜魂会造成这般恶果吗?
多半知道吧。
不然她也不会把真相全盘托出,还把搜魂的提议安到他头上。
她真真对他一点怜惜之情也无了!
韩懋森心下寒凉,长久积累的郁气在胸中起伏不停。
昔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安阳王,自来了这劳什子修真界,谁都能欺他一把。
归根到底,自己实力太弱了。
无论用何手段,他都要加快速度,站稳脚跟。
碧落宫圣女,是他能够得着的最佳手段。
韩懋森低垂着头:“圣女,纵然她是什么高祖的后代,在我眼里,都微不足道,这才没想到要告知圣女。”
“我若早知道这等末流之辈会给圣女添这样的麻烦,当日应该直接把她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