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武社,简直笑话。”
沈宏笑道:“话不能这么说,两汉之时,咱们儒生也是要习武的。”
“他大约是想复古吧!”
“对了,你可了解那新东林党的底细。”
江文翰不蠢。
沈宏话说的那么明白,他自然也清楚了,沈宏找自己过来的目的。
果然是来打听钱谦益和新东林党底细的。
别看他嘴上说的嫌弃,其实心底不知道多妒忌自己的弟弟能加入新东林党。
尤其是钱谦益守在南京城墙上,一次又一次的打退了满清的进攻。
他的威望越发的高涨。
他们这些待在南京城里的读书人,谁不想巴结上去,求一个出身。
就算不能和杨思远、胡铮等人那样得道钱谦益的信重,委以重任。
但也可以和自己弟弟那样,在蒋承的手底下办事啊!
可惜,他那会儿虽然主动要求进步,但却被人家拒绝了。
理由也很简单。
用蒋承的话来说,就是自己的觉悟不够,还需要加深学习。
至于怎么学习。
《钱先生语录》
《民为本-历朝兴衰始末》
《华夷之辩-儒学的复兴之路》
《海外与殖民-从世界的变化看华夏的未来》
他弟弟拿回了这四本据说是钱谦益所著的书,每日研习。
自己也抄录了几份,日日诵读。
但在他看来,这里面内容,简直离经叛道,无法无天,无君无父。
钱谦益不过是一欺世盗名之徒。
所以粗粗看过后,就扔了那些新东林党日日必看的书。
他笑道:“当然了解,这新东林党,就是群无君无父的疯子。”
“你道他们要做什么?”
“竟然说,民为主,君为客,士绅之流,开国之时为国家臂膀,王朝末年则无不为家国之毒瘤。”
“剜之又恐流血过多而死亡,不剜则如附骨之疽,必吸食血肉至王朝灭亡为止。”
“哼,自古以来,王朝兴无不是明君贤臣,王朝衰则是昏君奸臣所致。”
“奇谈怪论,哗众取宠!”
沈宏笑道:“我也有所耳闻,这钱谦益本为东林前辈,理学宗师。”
“却不想,其比那心学一脉的李卓吾还要离经叛道。”
“乱世之中,必生妖孽。”
“我儒门道统,决不能毁在他钱谦益身上。”
“我父亲已经写信给戢山先生,请他出山教训钱谦益。”
“希望这信能寄到吧!”
江文翰一笑道:“有绍南公的信,想必戢山先生会重视的。”
“戢山先生当世大儒,理学正宗,钱谦益怕是无法抗衡的。”
“若要我说,钱谦益不过沽名钓誉之辈,若要稳定南京,还要靠绍南公。”
沈宏得意非常,嘴里却还是谦虚的道:“哪里哪里,家父早已退隐,不在过问官场。”
江文翰正色道:“那正是可惜了,若绍南公能出面统合南京士绅,哪轮的到他钱谦益如此嚣张!”
沈宏忙道:“话不能这么说,钱谦益守住了南京,这是他的功能,咱们不能抹掉。”
江文翰笑着答应几句,众人杯酒尽欢。
只是江文翰看着沈宏的眼神却有些怪异。
这李卓吾乃是心学泰山一脉的李贽,有名的思想家,他以传统儒学的异端自居,对男尊女卑、重农抑商、假道学、社会腐败、贪官污吏等进行批判,主张“革故鼎新”,反对思想禁锢。
放在西方,那就是思想启蒙的导师。
至于戢山先生,就是刘宗周,是比钱谦益资历更高的东林大佬。
只是他一生以‘慎独’为理念,自己也能做到,但为人难免迂腐了些。
是个正直而迂腐,天真又无用的道德上的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