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胤心中大受震撼。
曾经,在文官眼中,他们这些厮杀汉,尤其是他们这些流寇出身的军汉,哪里有什么地位。
打杀都是平常事。
但凡礼仪不得当,便会被怪罪。
但钱谦益竟然不需要他下跪,这...
他打起精神,拱手答道:“攻城四日,清军伤亡近万。”
“但大多是新降之军,多铎南下带来的3万兵马,并无伤亡。”
“至于士气,则有些不振。”
“清军大营之中,一直流传着留守大人的各种传言。”
“有的说,您是广袍长袖,白须白发的镇元子下凡,一挥衣袖便将清军吸入袖中,活活闷死。”
“有的说,您是秦叔宝转世,一对鎏金磐龙锏,无双无对。”
“但更多的人说,您是惑人心魄的妖魔,只要您摸一摸明军的头,他们便被您吸走了魂魄,只剩下野蛮的躯壳。”
钱谦益笑了,这尼玛,连镇元子都整出来了。
应该是自己使用空间的时候,被人发现了吧!
“你觉得我像什么?”
李元胤认真的打量着眼前的老者。
他双目如电,极富侵略性,全不是这年纪老人该有。
衣甲脏污,须发凌乱。
看角落里的草席,他刚刚应该是在那休息的。
这...
他可是文官啊,且是大明最顶级的文官啊!
别说是文官了,就算是一般的明军军官,也做不到这一点吧!
守城时,与将士们一起宿在城楼之上。
地上只有一张草席,别无其他。
还真是一个与众不同的文官啊!
“我觉得,您是一个好官,一个话本里才有的好官!”
钱谦益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
笑了笑,又道:“你这可是高看我了。”
“我可不是什么好官。”
“好了,闲聊,就到这里。”
“你义父的请求,我允了。”
李元胤大喜,拱手道:“多谢大人收留!”
“我们本是些被世道逼的活不下去人。”
“但就算活不下去,却不能没了祖宗。”
“留着这条辫子,我没一刻睡得着觉。”
“我活着的时候,已经没家了,不想死了,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钱谦益抓着他的手说道:“我也有件事交给你和你义父去做。”
“但此事有些危险,你敢去吗?”
李元胤忙道:“但有所命,万死不辞。”
钱谦益低声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又拉来钱老六商议了好一会儿,才作罢。
钱谦益与李元胤约定好细节后,亲自将其送下城墙。
“老爷,这人信的过吗?”
“会不会有诈?”
钱谦益笑道:“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更何况,我相信他。”
“别问我为什么!”
“问就是直觉!”
李元胤的到来,以及说的话,让钱谦益很受触动。
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他的话,让钱谦益想起了被他忽略的事情。
他一直以为满清是攻破南京后才下的‘剃发令’。
当然,这主要也是受以他老婆命名那电影的影响。
他钱谦益除了‘水太凉’,可还有个‘头皮痒’的名场面呢。
但现在清军军中,却是普遍剃发了。
电影里,果然都是骗人的。
他却不知,满清的剃发令确实是打下南京后下的。
但,那是对所有百姓的。
军中,早就推行剃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