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赏有加,感激不尽。”唐明远赞道,“颇显匠心。”
伊凡笑容满面,送人之礼,贵在心意被珍视。“尚有此物。”话音未落,一只粉彩茶壶亮相,绘雨中烹茶之景,题诗于侧,彩色花卉环绕。楚瑾微眯双眸,“乾隆之作?”
伊凡将茶壶轻放盒中,“确矣!如何?”
“美矣。”楚瑾笑应,“甚合唐君品味。”
伊凡叹服,“楚兄博学,识货之眼。”
楚瑾委婉指出,“乾隆独好,故能辨识。”
叶韵闻言笑出声,安格斯问,“叶韵,亦好乾隆之物?我亦藏有不少……”
“非也。”叶韵答道,“雍正之物,更获我心。”
伊凡和安格斯对此浑然不觉,对华国历史认知不足,唐明远却一语中的。雍正乾隆虽为父子,审美却大相径庭,唐明远与乾隆趣味相投,皆好浓郁喜庆。
“终极惊喜!”伊凡亮出小盒,仅成人掌心大小,内置水晶杯,金银宝石镶嵌,美观胜过实用。唐明远目光被右上角金丝花吸引——此花中看不足,却是鉴赏佳品。伊凡察觉,笑言:“你喜欢繁华之趣,这花可作胸针。”
未待伊凡语毕,唐明远已将水晶杯随意置于一旁,细品那花。其柔韧非凡,金针弯折复直,异于常针,传递温暖,宛如人息。唐明远、叶韵、楚瑾皆震惊。唐明远对照灯光,心中喜忧参半,耗尽心力财力,今得珍宝,却又似梦似幻。
叶韵紧张地反问:“真的吗?”
楚瑾梦幻般地呼出一缕气息。
唐明远手握金针,揉了揉疲惫的面庞,目光锐利地扫向伊凡:“此物对我至关重要,珍若拱璧。”
伊凡端详着手中的水晶杯,又瞧瞧那额外的礼物,不禁挠头,率直地说:“你喜欢便好。”
唐明远断然道:“我欠你一个人情。”此言一出,便意味着此物不再归还。
伊凡虽面露喜悦,却轻描淡写地说:“手足之情,何须言谢。”实则并未真正拒绝这份人情。
唐明远并非懵懂之辈,他大可将此物轻描淡写留下,但他认为,金银双针终将亮相,不如坦诚相对,以免日后伊凡知晓,反生间隙。尽管他们的关系并非如伊凡所言那般亲密无间,但唐明远仍坚守真诚。
伊凡难道看不懂唐明远的重视?自然看懂了。正是这份坦诚,让他心情舒畅,不必猜疑,这份交情才能长久。“助你一臂之力,实为荣幸。不过,这究竟是什么材质?我一直觉得它不同寻常。”
“针灸之宝。”唐明远语气坚定,“师门传承,与银针相辅相成,材质神秘,需配合独门手法运用。”
“远超我所见针灸最长针!”伊凡惊叹不已,却无意细究,“贵国不是有句话,无意之举,亦可成就伟业。”
“正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唐明远心情大好,急切中带着期待,急欲归家。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目光扫过楚瑾,后者回以会心一笑,眼中满是淡淡幸福。
生存至上,无人愿赴黄泉,尤其身旁有爱人相伴。
药具齐全,楚瑾眼中闪烁希望。
唐明远平复心绪,收起金针,宣布:“用餐吧。”
伊凡应声:“好。”
安格斯问叶韵:“你对中医情有独钟?”
“中医是我的专业。”叶韵面色好转,“希望与未来,谁不向往?”
伊凡命人收起三件礼物,坐到唐明远身边,调侃道:“希望?未来?”
唐明远严肃回应:“救人如医病,赋予新生,这是神圣使命,不容儿戏。”
安格斯深知唐明远话中之意,却装聋作哑,脸皮厚方能追人。叶韵对唐明远所言深以为然。安格斯转移话题:“我留此,为待友。告知他病情后,他决定来华国求医。”
唐明远断言:“届时联络我便足矣。”
叶韵点头附和:“我胜任不了,遇到棘手的病例,还是得靠我师弟。”
楚瑾为唐明远斟上柠檬水,他轻嘬一口,餐点已由服务生整齐摆盘。伊凡笑逐颜开:“这味道诱人。”
饭菜特意加重了调味以迎合伊凡与安格斯的口味,但仍备有几款清淡之选。楚瑾对辣菜不以为意,低语:“我也能吃。”
“没错。”唐明远夹了一块山药给楚瑾,“届时想吃尽享。”辣食仍需忌口,但他未言明,不愿浇灭楚瑾的期待,也知其未必真爱辣。
楚瑾微笑着进食,唐明远将金针别于袖口,虽不便,却让他时刻感知其存在。
伊凡对水煮肉片情有独钟,辣得泪流满面仍不停筷,安格斯欲试,却被叶韵劝阻:“你看似健壮,但失血过多,底子已损,宜食滋养清淡之品。”
“嗯。”安格斯果断弃辣选淡,口味清淡地品尝美食,“叶,你还是挺在乎我的。”
叶韵微蹙眉头,自觉失言。伊凡送金针令他心情愉悦,对安格斯也多了几分宽容,本无意多言,此刻却想扇自己耳光,遂闭嘴不言,专心进食。
然而,安格斯不打算放过这个机会,追问道,“常说吃什么补什么,我是不是得多吃点红色食物?”
叶韵扬了扬眉,“要不,我给你开个药方?”
一想到那苦涩难耐的药,安格斯灰蓝眼中流露出委屈,语气犀利地抱怨,“叶,你的心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