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子也感到惊讶,她微微皱起了眉头,眼中满是疑惑。
俄而,卡拉扬像是明白了什么,一种压抑感如同潮水般向他涌来。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破旧的衣服,心中涌起一阵无奈。
琴子却还蒙在鼓里,她不解地问门童:“怎么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想要尽快弄清楚状况。
门童歉意地笑着说:“您可以进去,这位先生不能进。”
门童脸上职业的笑容,在卡拉扬看来,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卡拉扬一听,立刻意识到又要上演那种老套的剧情,这让他感觉到愤怒又尴尬,但又无可奈何。
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真想抬手,狠狠给门童一记耳光。
在他心中,这门童的行为就是在赤裸裸地侮辱自己,这种感觉就像一把刀,刺痛着他本就脆弱的自尊心。
“为什么?理由?”琴子一脸黑线,有些盛怒。
门童接着说出了理由:“我们这里有规定,衣冠不整者,不得入内。”
她说完,门童嫌弃地看了卡拉扬一眼。
那眼神像是一把冰冷的剑,直直地刺向卡拉扬。
这种嫌弃的眼神,让卡拉扬的愤怒达到了顶点,他一气之下,甩手就想走。
他觉得自己在这个地方,就像一个被抛弃的弃儿,没有任何的尊严可言。
“慢,我有办法。”琴子眼疾手快,一把将卡拉扬拉住了。
她不想就这么放弃,于是亲自笑着对门童说:“你就让我们进去吧。”
她的笑容里带着讨好的意味。
琴子说着,便掏出来了一百块钱小费,有些谄媚地对门童说:“小小意思,不成敬意,通融一下。”她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打破这个僵局。
在这个社会上,金钱有时候就像是一把万能钥匙,她希望这一百块钱能够打开这扇通往咖啡厅的门。
琴子在向小小的门童行贿。
这看似是一种无奈之举,却也反映出她迫切想要进入咖啡厅的心情。
“不可,不可……”门童看着眼馋的百元大钞,但她没有接纳这一百块钱。
她内心其实很想接,但她不敢接。
她带着歉意地说:“这是公司的规定。”
门童知道,一旦违反规定,可能面临的就是失业。
据调查显示,在服务行业中,因为违反公司规定而被辞退的员工比例约占总离职人数的百分之十左右,这是一个不小的数字,所以她不敢冒险。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活人不能被制度憋死不是?”琴子十分顽固,执意要把钱塞给门童。
门童觉得这个门童有些太死板了,在她的观念里,只要有钱,很多事情都是可以变通的。
“别这样,被保安看见,俺……我就完了。”这个从乡下来的,经过严格培训后,今天第一次上岗的小姑娘,战战兢兢地说道。
门童虽然很想要这笔钱,但她更害怕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她忽然板着脸,一本正经,且很官方地说:“我们老板说,要保证咖啡的品位,人的品味,就是咖啡的品位,所以,衣冠不整者,不得入内……”
门童的话虽然有些生硬,但也表明了她对这份工作的忠诚。
“我特么……”琴子忍不住打断了门童的话,她想破口大骂,想说:“你特么穷讲究什么,老子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老鸡婆,没有什么品位,也是社会底层,也不是经常来这里喝咖啡,吃甜品。”可是她又怕被嘲笑,便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她深知自己的身份,在这种高档的地方,她不想因为一时的冲动而让自己更加难堪。
“请口尊。”门童沉着脸,继续一本正经地接着说,“如果衣冠不整者入内,会影响客人的心情,老板知道了,会开除我,请你把钱收回去。”
她站得笔直,就像一个坚守阵地的士兵,不被金钱所诱惑。
“小小意思,钱又不咬手,你就收下。”琴子哀求门童了。
琴子也是第一次在一个门童眼前,矮下身段。
她平时虽然在社会底层,但因为被人包养,也很少有这样低声下气的时候。
这时候的她,为了能够进入咖啡厅,已经顾不上自己的面子了。
门童再次口硬地拒绝说:“不可以,我不可能为了这区区一百块钱,丢掉了工作。”她的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的动摇。
琴子怒了。
她怒目圆瞪,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真是势利眼,狗眼看人低。”她觉得这个门童太不近人情了,在她看来,不就是进去喝个咖啡吗,何必这么较真。
“我告诉你……”琴子想说几句狠话,但是想想又觉得没必要,于是就对卡拉扬说,“走,我们去换身行头,看她还敢狗眼看人低吗?”
琴子把卡拉扬带走了。
他们的背影逐渐远去,但是那股被拒之门外的不甘和愤怒,却还弥漫在空气中。
他们来到了一家品牌服装店,琴子目光坚定地说:“我给你选一身衣服,穿得光光鲜鲜,然后我们再去那家咖啡厅,看她敢再不让我们进。”
琴子的语气中带着一种倔强,仿佛在向之前的门童示威。
卡拉扬却是一脸难色,他有些窘迫地说:“我没钱换什么行头,我觉得这一身衣服挺好。”
他扯了扯自己破旧的衣角,虽然这些衣服已经很破旧,但他却觉得没什么不妥。
在他看来,衣服不过是遮体之物,何必过于讲究。
“好什么好?好你个鬼啊。”琴子不以为然地说,“人家都不让你进咖啡厅。”
她无法理解卡拉扬这种安于现状的态度,在她眼里,被拒绝进入咖啡厅就是因为卡拉扬这一身邋遢的打扮。
“不管好不好,我……”卡拉扬试图解释,“我真的身无分文,这里边的衣服很贵的,走吧。”
他看着店里那些精致的服饰,心中清楚自己根本无力承担,他不想因为一时的体面而陷入债务的困境,更不想让琴子为自己破费。
琴子却满不在乎地说:“怕什么,有姐姐给你买单。”
她把自己摆在姐姐的位置上,想要照顾这个让她心生怜爱的少年。
“不行,我欠你一个人情了,不想再欠你的人情,我欠人的人情,心里不安定。”卡拉扬坚决地拒绝。他深知人情债最难偿,他不想自己的生活被更多的债务所束缚,哪怕是人情债。
他的这种想法就像那些坚守自己原则的人一样,不愿轻易接受他人的施舍。
“俗话说,人情是个债,提起锅儿卖,我没锅可卖,我不想欠你的人情。”卡拉扬补充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固执。
“什么乱七八糟的。”琴子有些不耐烦地说,“你就是我的弟弟,上次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为什么救你?因为你长得像我过世的弟弟,我的弟弟,跟我是特别的好,要不然,我不会救你的,看见你,就想起了我过世的弟弟……”
琴子说着,眼圈儿泛红了。
在这个世界上,对她而言,过世的弟弟是心中永远的痛,而卡拉扬身上有着弟弟的影子,这让她想要尽力去照顾他。
“你就满足我一个心愿好吗?就当我是你的姐姐,你是我的弟弟,让我拿出姐姐的样子照顾一下弟弟。怕什么?走吧。”琴子的声音变得温柔起来,试图打动卡拉扬。
“这……”卡拉扬听了琴子的话,即便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动容,他现在感觉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支支吾吾地说:“我不想让你破费,你的钱也来得很不容易。”
他本来想说,你的钱也是卖肉卖来的,但他没敢说出口。
毕竟,尊重是人与人相处的基本底线,琴子现在正在帮助自己,他不能说出这样伤人的话。
琴子说:“好了好了,你要是过意不去的话,那么就等于姐先给你把钱垫上,你以后有钱了,再还给姐行吗?”
她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既能让卡拉扬接受自己的帮助,又能让他在心理上过得去。
“这倒可以。”卡拉扬想了想,觉得这个办法还不错,“我拿个本子记账。”他是一个认真的人,不想在还钱的时候出现什么差错,记账能让他心里踏实。
“随便你。”琴子说着,拉着卡拉扬走进了衣服店,她满心期待着能让卡拉扬穿上一身像样的衣服,这样再去咖啡厅的时候就不会有人鄙视了。
在这个社会上,外表往往成为人们评判他人的第一标准,她深知这个道理,也想让卡拉扬能够融入这个充满世俗眼光的世界。
卡拉扬走进门的时候,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他心说,我特么穿上好衣服,自己身价也会提升,这个狗日的深川市。
真特么是一个势利的城市。
狗眼看人低的城市。
自己落草在这里,也是没有办法,他也只能是入乡随俗。
他对这个城市的这种世俗风气有着深深的厌恶,但又不得不妥协。
这种无奈就像许多在社会底层挣扎的人一样,为了能够生存或者被认可,不得不去适应那些自己并不喜欢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