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尾楼。
这座烂尾楼如同一个被遗忘的角落,散发着破败与荒凉的气息。
垃圾遍地的景象,似乎诉说着它曾经被抛弃的命运。
这里是卡拉扬兄妹暂时的栖身之所,然而,他们的安稳也即将被打破。
据说,这烂尾楼已有人要接盘,炸毁重新翻盖,市府正在积极地和双方洽谈办理相关事务。
一旦这个程序启动,像卡拉扬兄妹这样的住户,包括一些流浪汉和拾荒者,都将面临无家可归的境地。
上午十点半的时候,阳光虽然明亮,但卡拉扬兄妹的心情却并不轻松。他们怀揣着一丝希望出门寻找工作,可现实却给了他们沉重的打击。没有身份证的他们只能打黑工,在城市的大街小巷奔波了一上午,却一无所获,失望地回到了这个乱糟糟的烂尾楼。
下午后两点多钟,阳光透过烂尾楼的缝隙洒下,卡拉扬兄妹坐在杂乱的空间里商量着未来。如果在深川找不到工作,那该何去何从呢?是去乡下碰碰运气,还是远赴遥远的大草原给人家放羊?他们的思绪如同这烂尾楼里的杂物一样杂乱无章,还没有商量出个所以然来的时候,卡拉扬看见一身风尘味道的琴子,寻寻觅觅找到了烂尾楼,琴子的出现打破了这种沉闷。
琴子出现在烂尾楼里,这让卡拉扬感到诧异。
琴子看着周围糟糕透顶的环境,下意识地捂着鼻子说:“这里真臭。”
她这不经意的一句话,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千层浪。
卡拉梅本来就对琴子没有什么好感,听到这句话后,心里的不满瞬间爆发。
“这里很臭,你不要来你来这里干什么?不喜欢可以不来。”卡拉梅瞥一眼琴子,毫不客气地反击。
卡拉梅对琴子的讨厌是有原因的。
她清楚琴子的过去,曾经是从事特殊职业的鸡婆,现在被一个叫驴哥的垃圾王包养,在卡拉梅看来,琴子就是一个乞丐的姘头,毫无品味可言。
如果不是看在琴子所谓的救了自己哥哥一命的份上,她都不想正眼瞧琴子一下。
在卡拉梅的眼中,琴子作为一个女人,活得极其失败,就像一头浑浑噩噩的猪。
然而,琴子对卡拉梅的敌视或者藐视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心里暗自想着:“我现在活的跟个公主一样,而你活成了乞丐,还想蔑视我,简直就是可笑,不识时务。”
她不想和卡拉梅在这个时候起争执,甚至还暗戳戳地在心里计划着,等哪天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收拾这个不懂事的小丫头。
琴子把目光转向卡拉扬,对他说:“我想跟你说件事儿。”
卡拉扬礼貌地回应:“你说,我洗耳恭听。”
琴子看了看周围,皱了皱眉头说:“这里不是说事儿的环境。”
卡拉扬有些疑惑:“哪里是说事儿的环境呢?”
琴子挑挑眉毛,解释道:“我说的是桃花灿烂的美事儿,在这种环境里说那种美好的事儿,总是觉得氛围不和谐。”
卡拉梅听到这里,以为琴子是嫌自己碍事儿,便赌气地说:“你是不是嫌我碍眼?如果碍眼,我就避开一些。”说着就要走。
卡拉扬赶忙拉住妹妹,说道:“你是我妹妹,我们是双胞胎兄妹,没什么需要避讳的,你就直说吧,不要避开我妹妹。”
琴子叹了一口气,像是在忍耐着什么,再次强调:“这里真不是说事儿的地方,我们去找一个咖啡厅坐下来边喝边聊,也可以把事儿说得透彻一些,这事儿可关系到你和你妹妹的前程的问题,非常的重要,关系到我妹妹和我前程的问题。”
卡拉梅听到这话,讥笑地说:“文雅的人,一个姘头,还说自己是文雅的人,简直是可笑。”
卡拉扬听到妹妹这么说话,生气地训斥道:“怎么说话?不要胡说八道,不要揭人的短。”
琴子却表现得满满不在乎,她耸耸肩说:“一个猴一个拴法,一个人一个活法,没有什么。每个人的追求不同,但是归根结底,都想追求一种幸福的生活,这是目的。好了,我们去咖啡厅吧,边说边聊。”
“好吧。”卡拉扬想了想,觉得琴子好像对自己有什么重要的话说,于是对妹妹说,“我去去就回。”
“赶紧走吧!”卡拉梅很不耐烦地向他们挥了挥手,卡拉扬和琴子便走出了烂尾楼。
刚从那压抑的烂尾楼走出来,琴子像是重获新生一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慨道:“舒畅多了。刚才在烂尾楼里,感觉到情绪都是压抑的,走出来了以后,天地宽,呼吸顺畅,真是好,环境影响人的心情。”她的脸上带着一种解脱后的轻松。
“也许是吧。”卡拉扬只是敷衍地应了一句,他的心思似乎还在烂尾楼里的那些烦心事上,又或者是对琴子的到来以及即将要谈论的事情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琴子却没有察觉到卡拉扬的心不在焉,她的动作突然变得有些亲昵,就像热恋中的情侣一般,高高兴兴地想要过来拉着卡拉扬的胳膊。
这在琴子看来,或许是一种友好或者亲近的表示。
“别这样。”卡拉扬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迅速甩掉了她的手,往后退了一步,与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一脸严肃地说,“不要动手动脚,男女授受不亲。”他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就像从古老的封建礼教中走出来的人。
“挺封建的。”琴子撇了撇嘴,不屑地说,“人穷,志气倒不短。”
在琴子的眼中,卡拉扬的这种行为有点儿故作清高,毕竟在她看来,卡拉扬的生活状况并不好,却还讲究这些。
“说什么呢?我穷吗?我不穷。”卡拉扬像是被戳到了痛处,他一边说着,一边向上挺了挺胸,想要让自己看起来更加“高大上”一些。
这其实是他内心深处的一种自尊心在作祟。
他不想被人小看。
尤其是不想被一个女人小看。
毕竟对于男人来说,自尊就像他们的第二层皮肤,至死都要维护。
琴子见卡拉扬这么穷还伪装高大上,觉得他有些扭捏作态,这反而让他看起来更加可爱。
在琴子那有些复杂的心里,卡拉扬还是一个纯少年。
琴子深知自己的过去,她是曾经在风尘中打滚的鸡婆,是喝过污泥浊水的人,可就是这样的她,却总是被清纯的少年所吸引。
这种心理也许是她在那混浊的世界里待久了,对于纯洁的一种向往,又或许是一种畸形心理作祟。
就像心理学专家曾说过的:“人的心理是一个复杂的迷宫,有时候会被一些看似矛盾的情感所驱使。”
“啊!你不穷吗?”琴子听到卡拉扬说自己不穷,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你不穷吗?你连个住处都没有,居无定所,住在烂尾楼里,甚至没有饭可吃,捡垃圾跟狗抢骨头,难道你不穷吗?”
她的话像一把锐利的剑,直直地刺向卡拉扬的自尊心。
“什么?你怎么知道我跟狗抢骨头?你跟踪我了?”卡拉扬紧紧地追问道。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怒和疑惑,他无法想象自己这样难堪的事情被琴子知道了,而且还被当面提及,这女人怎么跟侦探一样,暗中跟踪自己,想想都可怕,可恨。
“你别管我跟踪没跟踪你,你跟狗狗抢骨头的事儿,《深川晚报》都刊登出来了,人人皆知,还想隐瞒吗?”琴子毫不在意地说道。
“据不完全统计,《深川晚报》的发行量在深川地区高达数十万份,这样的事情一旦被报道,几乎就等于在整个城市曝光了。”
琴子又变成统计局的了。
“我……”卡拉扬讶然,想要反驳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气得要死要活,气得牙根痒痒,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狠狠地踢了一脚,将地上不知谁扔的矿泉水瓶子踢飞了出去。
这一脚就像是他对命运的一种发泄,对自己目前这种窘迫状况的不满。
“别生气,气大伤身。”琴子看了一眼气到要吐血的卡拉扬,不以为然地说,“淡定,淡定,无需发那么大的火,小心自焚。”
她还幽默地笑了笑,试图缓解这紧张的气氛。
琴子继续说道:“当然,现在是笑贫不笑娼的年代,看你活成了什么样子,简直是活得比生产队的驴还苦,还累。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我可以改变你的命运。”
她的话虽然直白,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
“……”卡拉扬无语,嘴唇微微颤抖,动动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心里明白,自己现在的生活确实过得很短促,甚至可以说是猪狗不如,根本没有什么可争辩的。
“我们去咖啡厅喝咖啡,记住,这次你要做出慎重的选择,我会把你……这样说吧。”琴子斟酌着辞藻,她想要选择一些文雅一些、不太刺激的语言来和眼前这个小鲜肉卡拉扬说话,可是她毕竟是一个在滚滚红尘中混迹多年的鸡婆,根本没有什么高雅的语言,更谈不上高雅的情操,她想了想还是说,“你现在是苦海无边,我今天就是要让你回头是岸。”
她的话像是一种承诺,又像是一种诱惑。
“你怎么让我回头是岸?”卡拉扬充满疑惑地问道。
“就看你的表现了,路都是自己走的,有时候也是别人帮你修的路,就看你怎么走路了。”琴子的话充满了玄机,让人捉摸不透。
“愿闻其详。”卡拉扬文绉绉地问道。
“现在无可奉告,到说话的地方,再说吧。”琴子收住了话头,她像是一个掌握着重要秘密的人,不想过早地透露自己的底牌。
他们就这样不再言语,各怀心事,或者说各怀鬼胎地走着。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了一家国际饮品店——霸王餐姬。
这可不是一家普通的店,它是一家集豪华餐饮于一身的星级店,其前身就是一家咖啡厅。这家咖啡厅在深川是非常有名的,据相关美食杂志报道,它的知名度在深川的餐饮行业中排名前列。
在这里,宾客大多是出双入对的热恋情侣,那些情侣们在这里享受着甜蜜的时光;还有做生意的老板和客户来这里喝咖啡,谈着一笔笔的生意;还有休闲阶层人士到这里寻找浪漫喝咖啡,这样的场景比比皆是。最著名的是《深川晚报》的几次报道,陆陆续续有外国总统和夫人,到麒麟国访问的时候,还特意到这家霸王餐姬的咖啡厅喝咖啡,吃一些价格不菲的小吃名品,这使得它的名气更加响亮,简直是震天响。
他们两个刚要走进咖啡,漂亮的门童,伸出玉臂,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门童穿着整齐的制服,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可这微笑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诡异的东西,且有几分悬念。
“你好!”门童客客气气地说,“先生请留步。”
那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卡拉扬听到这话,瞬间感到惊讶,他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